“好些了!”謝麗孜嘆口氣道:“阿爹,她日夜在等著復仇呢。”
陸寧微微頷首,道:“叫她來,我和她說幾句。”
巴貝克進來后,陸寧意識謝麗孜姐妹去外間等。
暖洋洋陽光從帳篷棚頂柵窗落下,映在巴貝克身上,她俏臉卻全是陰霾,整個人,也冷冰冰的,好像已經沒什么生機,哪怕穿著突厥風格的紅裙,還是感覺整個人死氣沉沉的。
或許,真正對她造成致命打擊的,是信仰的破滅吧。
“又見面了!”陸寧示意,“坐吧。”
庫什卡部,自然沒什么桌椅,都是軟毯,直接坐在上面。
巴貝克輕輕搖頭,“廉訪公,多謝您救助我等苦命女子和孩童,庫什卡人……”
陸寧擺擺手,“薩拉赫斯血案,我已經盤問清楚,釀成慘案的二十多名案犯將會受到嚴懲,幾名首惡,將會梟首示眾。只是,部落間的爭端,被授令參與戰爭的普通部落民,雖然七河律沒有規定,但當以交戰時士兵而論,是以難以定罪。”
巴貝克呆呆的,心情應該很復雜。
陸寧又將庫什卡部的補償說了一遍,又道:“你們到了新的棲息地,將會免稅百年,這也是我能盡量為你們爭取的極限了,希望你部這百年,能繁衍得比以往更強盛。”
這一帶,以后存在著有著百年血海深仇的兩個部落,對大齊的統治,應該有益無害。
畢竟,現今來說,還沒想帶著所有部落齊心協力奔小康不是。
想想這些胡拉米派余黨,以后倒是小小的女兒國了,人人都是不用賦稅有牛有羊有土地的小富婆,家里兩個馬穆魯克勞力,又是為她們繁衍的雄性工具,三百多女性,百年后,恢復幾千人口是沒問題的。
“多謝廉訪公……”怔了半晌,巴貝克淚珠滾滾,是真的感激。
陸寧看這件事,多少還是受了后世對人的生存權這一至高無上權利的影響。
其實現今來說,換旁的統治者,哪里有人會理這些胡拉米派?本身就是異端邪說,又沒和齊人官家建立特殊的關系,只要庫什卡人能為齊人效命,或是多繳賦稅,自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更莫說,對大齊來說,這本就是域外羈縻之地,距離齊城又遠。
如果是伽色尼蘇丹名義上統治這里時,這種部族爭斗就更是家常便飯,弱肉強食就是,只要不影響蘇丹的稅款就好。
而齊人官員,不但將她們全部的幸存者救出來,又索要賠償,且將她們安置去新的棲息地免了賦稅,更要斬首庫什卡罪魁禍首的幾名權貴。
對巴貝克來說,顯然根本想不到,而族群更會得到蔓延,將來,便會有索仇的機會。
這是最令人意想不到的,這個機會,是齊人賜予的。
巴貝克哭著,跪下稽首,“廉訪公,您是我闔族的大恩人,從此斷不敢忘。”
陸寧擺手,卻是琢磨著,看來自己真要去做漠南城的廉訪使了,剛好看看謝麗孜姐妹的兄長們是怎么回事,如果特別能干,還是少扶持為妙。
何況,娘子關從此,當沒了匪患,原來自己以為那里的民眾,因為附近的大屠殺及大遷徙會特別仇視齊人,結果又是自己多想了,那里也就沒什么需要自己考察和思考的治理性問題,去漠南這個不在南北商道上的大城轉轉也好。
前幾日自稱是漠南廉訪使后,給呂鳳嬌去信,也是要她準備相關委任印信之類同時快馬知會七河總督,又令她們,也隨著烈炎營南下,至于原本計劃令穆哈德也領兵而來的事,就此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