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警小隊長范仲溫是名少年郎,年后才十七,他是黑海法庭法官范墉的兒子,軍校還未讀完,擔心遠行的父親,行孝道跟隨父親來了黑海。
他顯然擔心有什么意外,也跟在了旁側。
看著范仲溫,陸寧突然省起一事,父親范墉,他叫范仲溫,這,莫非是范仲淹的兄長和父親?
不過,這念頭也就一閃而逝,陸寧看向了尤金珠,笑道:“這么大火氣?”
“你個卑劣小人,你險些逼死人命知道嗎?你還笑?!”尤金珠俏臉滿是義憤。
陸寧知道她為什么來,為了她的密友甄氏。
前幾日小德子請罪,那甄氏,很是烈性,聽得自己要由官奴被人贖買變成私奴,便在深夜用絲帶為繩準備自縊,幸好被人發現的早救了下來,晚一會兒怕這條人命就沒了。
顯然她的丈夫劉董雖然品行不怎么樣,還要偷偷在外面逼迫良為妾,她卻恪守婦道,雖然是新學才子,對貞節卻看得比性命還重要。
自己剛剛聽聞這個消息也錯愕了好久,不過好在,根據后世心理學及采樣研究,那些自殺未遂者,就是經歷了即將死亡過程的自殺者,很少就有勇氣再自殺一次,神經有問題的不在此列。
現今甄氏還在將養,據說脖子上紅痕還未消。
但自己卻對她更來了興趣,畢竟前唐開放,本來歷史上,對女子的三貞九烈禁錮最嚴重的是宋明,宋為開始,明時大成,清沿襲明。
是以,本朝來說,除非夫妻真的情真意切,不然丈夫死后或者說甄氏這種闔家貶為奴的情形,守貞的觀念雖然有,可用性命守貞的,還是很罕見的。
畢竟歷史上靖康之難,皇室嬪妃公主等等,大多都是好死不如賴活著,也僅僅皇后之尊,初始還是忍辱負重的,被軍中調戲也只能忍耐,直到聽說要在千百人注視下被赤身**行獻奴禮,這才不堪受辱自殺,其余沒被折磨死的,大多數都委身金人,為金人誕下后裔。
有研究表明,正因為這種恥辱,宋朝理學才越來越對女子提出了各種苛刻要求。
其實生存權本就是第一位的,現今世界來說,如果本族女子被異族劫掠,本就是本族男子的錯,卻認為被劫掠的女子就該自殺,不然就要受到道德的自責,本就很不公平。
一個家庭也是如此,丈夫犯罪連累妻子發配為奴,卻希望妻子自殺守節,就更是不靠譜。
當然,本朝來說,家眷被連坐為奴的情形越來越少,最多也是服勞役,派去的也是各種力所能及的皇家產業崗位,那種前代發配軍營為妓或者直接成為官妓的情形已經徹底廢除。
也就偶爾有特別淑麗的女子,會被選中進入內府為奴,其實便是可能侍奉圣天子。
而這種情形,不管被選中的婦人也好,少女女童也罷,不管心情多么復雜,也當然沒有將自殺付諸行動的,很多甚至欣喜不已,不僅僅是傳統來說,認為服侍高高在上的圣天子那種殊榮以及可能飛黃騰達的機會,更因為本朝天子,真正是天帝臨世。
天子,哪怕后世共和國威信極高的首領,在很多老百姓眼里,其實肯定都是有些說法有些神通的。
而本朝天子,文治武功,文帶來各種經學比孔孟還要高明萬倍,武則帶來各種威力極大的神器,開創了這萬古不見的盛世,更莫說傳聞圣天子一劍可抵十萬兵,是以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單槍匹馬平定了無數疆域,可不就是真正活神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