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董永?”
“不對,我是余世光。”
一句話說出,便掙脫了酒中故事夢境。
天旋地轉,身形好似再次穿透九霄云外,余世光從桌上爬起來,已然是淚染衣襟。
午后的春風一吹,再無半分醉意,只覺恍若隔世,那相濡以沫的七仙姬仿佛已久近在眼前,肝腸撕裂之感依舊留于心間。
夢中百日,醒來天邊的太陽都未曾挪動幾許。
余世光已然分不清何為真實,何為虛假。
他抬起頭來,問道人:“剛剛那一切,都只是虛妄嗎?”
道人依舊坐在桌子另一頭,此刻酒家才將下酒菜端了上來:“你當作虛妄,便是虛妄。”
“或許在另一方世界,便是真實。”
道人端起酒杯,仿佛在敬余世光,又或者在敬世間人。
“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余世光只感覺這句詩仿佛說到了那董永的心頭,頓時再次悲從心中來。
再次回憶起了那老槐樹下的訣別,默默念叨:“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余世光掀起袖子,擦了擦眼眶:“這故事實在是太好了,世光感覺文思泉涌。”
“回去之后,定當將這戲本寫出,也讓世上之人知曉。”
“哪怕天長地久,哪怕人仙之隔,也阻擋不住人間有真情。”
余世光站起身,躬身向道人行禮:“多謝道長。”
道人站起身來,笑道:“相遇是緣,離別也是緣。”
“貧道去也。”
拂塵一揮,踏步猶如縮地成寸,幾步就消失在了街頭。
看到這一幕,聯想起之前的杯中天地。
余世光這哪里還不明白,自己是真的遇上高人了,甚至極有可能是碰上神仙了。
“這……是活神仙啊!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余世光突然想起了什么,連忙提起箱子追了上去,一路跟著道人消失的蹤影追了上去。
匆匆忙忙,急切不已。
但是仙人猶如神龍見首不見尾,來去無蹤,再也無半分痕跡和影子。
余世光追到一處巷子,最后只能長嘆一口氣。
卻未想到,轉過身,卻又在巷口樹下看到了那道人。
道人目光看了過來:“酒飲盡了,故事也講完了,為何還要尋貧道?”
余世光立刻上前跪下:“余世光有一事相求,我愿傾盡所有,求仙長答應。”
道人沒有應允,只言:“說來聽聽。”
余世光立刻說道:“方才世光所說,家中有一老母,只是沒有提及的是,家母雙腿有疾久臥病榻之上。”
“并且染病纏身,徹夜咳嗽夜不能寐,請了諸多大夫,都沒有什么起效。”
“家母也喜看戲,我之前所抄錄吸詞臺本回去,也是準備馬上趕回去念給家母聽的,算是我能做得不多的事情了。”
“希望道長能隨世光回家看看,家母的病情。”
余世光一叩到底:“求仙長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