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繁星,地上燈河。
空塵子醒來,其依舊坐在江岸邊。
夜風起,柳條揚起。
吹起了江波,亂了滿河蓮燈。
江庭城中依舊熱鬧,遠處戲臺之上依舊在唱著戲,街頭走販賣的面條吃食,依舊散發著熱氣香味。
沒有人發現夜里江州諸神提燈引魂來,更沒有注意到剛剛城隍廟中的風波。
道人起身,就看見身邊只趴著一個驢大將軍,這驢子揣著手藏在腹部肥肉里,死死的盯著江水里,看著樣子像是要打算從江里抓幾條魚來吃。
“他們兩個呢?”道人問道。
驢大將軍一聽到云君和青龍童子二人就來氣,憤憤不平的說道。
“云妖去看戲去了。”
驢子的臉已經氣得皺到了一起,鼻子已經噴出來的不是白氣了,而是火焰。
“帶去了三千兩,說要給今天最紅的角捧場。“
“老爺,足足三千兩啊!”
“這云妖變了啊!”
“**,墮落,無恥。”
驢大將軍一個又一個詞往云君身上添加,眼里涌現出來的卻不是斥責,而是深深的羨慕。
可恨的不是**和墮落,而是**墮落的不是它驢大將軍。
“青龍童兒也去看戲了?”道人可不記得青龍童子也喜歡去湊熱鬧。
驢大將軍同樣不會給青龍童子什么好臉色:“說是出去逛逛,肯定是沒干好事。”
空塵子見狀,問驢大將軍:“你怎么不去呢?”
驢將軍憋屈至極的仰天長呼。
“沒錢。”
說完驢大將軍再次想起了剛剛那一幕:“問他倆借,他們還不借我。”
“還說我借錢就會賴賬,說我驢大將軍驢品不好。”
“他們不光侮辱了我,還侮辱了我高尚的驢格。”
“老爺啊!這兩個家伙,壞得頭頂生瘡腳上流膿啊!”
驢大將軍哭天搶地,撒潑打滾。
看似是傷心到了極點,實則眼睛一直盯著自家老爺,想要讓老爺賞它些錢,
最后道人看驢將軍也確實有些傷心可憐,賞了其一錠銀子。
這驢子立馬原地復活,所有的悲傷和寂寞消失的一干二凈,屁顛屁顛的跑到街上,鉆入人群里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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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童子抱著劍游蕩在河岸。
兩岸都是江庭城最繁華的地方,拱橋、畫舫、戲臺、繡樓看得讓人目不暇接。
這里距離自家老爺所在之處不遠,青龍童子閑來無事,便想要看看今夜是否有惡徒作亂。
這青龍劍,好久沒有出過鞘了。
寶劍蒙塵,發出嗡鳴之聲。
可惜,沿著河岸從南走到北,只聞鑼鼓聲,未見作惡人,連個小偷小摸都沒抓到。
今夜那為非作歹的狡詐惡徒,仿佛敏銳的嗅到了青龍童子的殺意,沒人敢冒頭。
亦或者是因為舉頭三尺有神明,城內的治安也確實好了許多。
走到城水閘下,算是到了盡頭,這里人煙稀少,基本沒有什么人過來。
青龍童子沒想到在這無人之處,卻看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定睛望去,卻是一個女童。
女童一看就知道是偷偷跑出家門的,抱著一個茄子做的河燈,坐在河邊的階梯上,念念叨叨,不知道是在說什么。
青龍童子一個閃身,就出現在了其身后,站在了河岸階梯第二層。
“你爹娘呢?”
女童被嚇了一跳,一下子站了起來,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茄燈,好像護住了自己最珍貴的寶貝。
二者大眼瞪小眼,頗有一副金童玉女的模樣。
青龍童子看向女童手里的河燈:“你家里人也死了?”
女童瞬間生氣了,將頭扭到了一邊:“我爹和我娘都好著呢。”
青龍童子指向河燈:“那你這河燈放給誰?”
女童看見是個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孩,便安心坐了下來,說道。
“我爹被官府征兵戍邊去了,一年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