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只是牧野那超然的姿態,他沒有死呢,牧野的視線卻早已不在他身上了。
何等的......混蛋啊!
細胞自燃了起來,一切掙扎都是徒勞。
時隔四百多年,黑死牟再一次在天命之子的手中嘗到了敗北的滋味。
哪怕他承受了四百多年的“茍活之辱”,所換來的實力,依舊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難道我不惜茍活幾百年,竟然只是為了再次品嘗失敗的苦果嗎?]
[難道我不惜化作丑陋的怪物,所換來的一切,依舊這么的不堪一擊嗎?]
[難道我不惜墮落成為如此凄涼的生物,只是單純的因為不想死去嗎?]
臨終之際,黑死牟一遍遍的拷問著自己。
......
[不是的!]
黑死牟的身體慢慢的化為灰燼,與此同時,黑死牟也終于想明白了他茍活至今的理由。
[緣一,我只是單純的想要......成為你啊!]
沒錯!
黑死牟只是想要成為緣一,成為那個一生都受到神明寵愛于一生的弟弟。
明明一生來就是雙胞胎,若是可以選擇的話,他一定會選擇成為被視為不祥的弟弟。
哪怕一出生,就面臨著可能被親生父親殺死的困境,那不是還有不惜一切代價的母親嗎?
哪怕從小就被分開養育,從房間到衣物到教育,就連一茶一飯都天差地別,那不還有神明的恩賜么?
黑死牟至今都忘不了,母親死后,他看到母親所寫日記的那天。
母親在很多年前,就深受疾病所苦,左半身日漸不受控制。
于是,緣一每次看到母親出來,就跑上去抱住她的左腰,幫她支撐身體。
那時,他只是覺得緣一離不開母親,非常的可憐!
如果他是緣一,有緣一那通透世界的能力,他也一定能發現母親重疾纏身,也一定能在母親身邊盡孝。
而不是一無所知,然后再次被緣一徹底比下去,最后以至于被無盡的卑劣感吞噬吧!
緣一啊,你可曾知道,你突然的決定離開家,讓父親牽腸掛肚,無數次派遣部下去尋找你?
如果我是你的話,父親也一定會不惜代價的尋找我吧!
從那之后,我娶妻生子,度過了十余年平淡的生活,生活日漸變得乏味了。
若是我是你的話,這十年一定會過的非常精彩吧!
緣一啊,你可曾知曉,在我和部下被一只突然起來的惡鬼打敗,你橫空出世時的驚艷?
如果我是你的話,那個時候出來救人的,一定是我吧!
我也一定會成為你的引路人,也會沒有任何私心的把日之呼吸傳授給你吧!
盡管,那個時候的你,可能也完全學不會日之呼吸。
但我會傾囊相授,一定會傾囊相授的吧!
開啟斑紋,也完全不用擔心壽命問題。
如果我是你,也一定不會為早逝而煩惱,不會聽信鬼舞辻無慘的誘惑,而成為鬼吧!
也一定能以人的姿態而生,以人類的姿態驕傲的離開這個世界吧!
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我終究無法成為你啊!
我是那般的仇恨你,那般的討厭你,可是,幾百年歲月流逝,記憶里最鮮明的,仍是我最想忘記的你的臉!
明明父母的臉都已經模糊,妻兒的臉也已經回想不起來,只有你依舊鮮明如初。
你就像是那獨一無二的太陽!
聚集在你周圍的任何人,都只能憧憬著你、膜拜著你。
無論如何掙扎,最后除了痛苦就一無所獲!
我舍棄了家族,舍棄了妻兒,舍棄了人類的身份,甚至是舍棄了武士的尊嚴......
哪怕是做到了如此地步,還是不行嗎?
你曾經說過,窮其道者,歸處亦同。
可是,我到不了你在的那個地方,看不到你看見的那個世界。
在你死之后,我們甚至將知道日之呼吸的劍士斬盡殺絕,但為什么你的呼吸仍然留在世上啊?
為什么我就無法留下任何東西?
為什么雙胞胎的我,就和你如此的不同?
我究竟是為了什么才誕生在這個世上的?
告訴我啊,緣一!
黑死牟徹底化為了灰燼,留下了一只四百年前,已經被他斬為兩截的......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