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白了都是壓力。主刀手術看著風光無限,回扣拿著大頭,有時候還能關上門和女器械上討論絲襪的質量,可真的是只見賊吃肉,沒見賊挨打。
主刀的壓力,有時候壓的好多老醫生內分泌都失了調。越是等級高的醫生,壓力其實越大。因為有時候,往往一個人或者一種病,到里你的手里,就算到頭了。
你手里握著的是人命。
所以,好脾氣的不多見,不信,大家看看那些頂級專家工作時候的樣子,當然擺拍的不算,擺拍的都是經過記者調教的,怎么笑,露八個牙齒!真正工作時候的頂級醫生,樣子就和藏獒差求不多,呲牙咧嘴的。
“額!”周弘毅讓張凡頂了一句,頂的老周都有點噎氣了,趕緊低頭開始慢慢的牽拉腫瘤。
心里卻嘀咕,“你個兔崽子,咱師父都沒說過老子一句,今天讓你當徒弟給訓了!”
唐正浩咧了咧嘴,也就帶著口罩了,不然絕對能看出幸災樂禍的樣子來。
他們兩其實以前不對付,本來都是長江三角洲附近的頂級普外專家,而且又是兩大佬的首席弟子,所以年輕的時候一直你追我趕的做著比較。
結果,比了半輩子,勝負還沒分呢。冒出來個小師弟,而且年輕的不像話,他們有時候都覺得,老天太雞兒不公平了。
吳老頭捏著的拳頭沒有放松,因為他做過這樣的手術,他知道,張凡現在的壓力已經到了極點了。
盧老輕輕走到師哥身邊,看了看師哥。老頭沒說話,吳老微微搖了搖頭,盧老心里咯噔一下。
吳老頭的意思是,我現在也不好說了。
周弘毅輕輕的牽拉著腫瘤,略比籃球大的腫瘤微微的離開了肝臟一點點,肝臟表面已經被腫瘤壓的發白發黃,不見了血色。
肝臟,這個玩意,其實就是肉包血。因為人的血液從心臟出來后,去肺臟的去肺臟,還有一支就是從腸道啊,胃部啊,帶著各種營養物質來到了肝臟。
這種富含營養的物質,也富含著各種的毒素和異體蛋白,他們必須在肝臟中經過消毒分解合成,然后再回心臟,再帶著營養奔向四面八方。
所以肝臟的顏色,是深紅色的。機體正常器官中,深紅色的器官有三個,一個心臟,一個肝臟,一個腎臟,這三個都是穿著大紅襖的大佬。
可以想象的到,患者的肝臟已經被腫瘤欺負的快掛了。
如果說肝臟是肉包血,那么腫瘤就是肉包膿。重量還奇重。
因為腫瘤生長的太快,老腫瘤細胞還在壯年還能一晚上八次郎呢,它的玄玄玄孫都已經要生孩子了。所以腫瘤這玩意秉承著華國人的傳統,開始餓死老的,顧小的。
正常的細胞凋零,最簡單比如手腳上的脫皮,老實的尼龍線衣脫下來的時候,刷拉拉的往下掉白色的渣渣,其實這就是正常的皮膚細胞凋零。
而腫瘤腫瘤生長太快,還來不及凋零,人家腫瘤系統內部已經把它拋棄了,不給血液供養了。然后這些細胞就在合適的溫度合適的濕度中腐爛了。
然后,腫瘤細胞其實就是這樣,腐爛一層漲一層,腐爛一層漲一層。
往往越快的腫瘤,就是這種快餓死和半腐爛已經腐爛還有新生的腫瘤一起生活。
直接就點想垃圾場,一層一層的那種腐敗物質。
所以牽拉這個玩意,是個體力加經驗的苦力活。
周弘毅牽拉,唐正浩一手鑷子一手剪子,張凡一手刀,一手鑷子。兩個人要配合,你挑起來,我剪掉,我挑起來,你割掉。
相對的而站,視野不同,操作就不同。
而趙京津全程拿著吸引器,張凡的刀到何處,他的吸引器就要抵達何處。
割,不能割破,要是割破了做,這種手術會做的人就海了去了。因為這玩意一旦破了弄不好就擴散,所以不能破,這就是難度。
如果人體的器官有韌性的話,腫瘤就是一個爛棉絮,刀不割的時候,它自己膨脹的都能自己把自己給炸了,何況遇到利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