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杜拉巴正在開口拒絕:“不了,我這些年,也有些積蓄,我可以在草原市租一個房子住,就不打擾你們了…”
話說到這里的時候,杜拉巴也停下來了,他看到了黃金花的頭也扭過去,望向門口了,然后,就看到了門口的一個人影。
“曹教授,是您嗎?”黃金花站起來,飛快地跑過去,到了門口,果然看到了曹建麗,此時,曹建麗甚至有想要跑的沖動,不過,還是停住了腳步。
“嗯,是我,來醫院看病,正好路過這里。”曹建麗說道。
“是嗎?您哪里不舒服?”黃金花關切地問道,等到問完了這句話,才知道自己問的不合適,看這個情況,她哪里不知道,這是曹建麗的借口,曹建麗是主動來這里看杜拉巴的。
果然,曹建麗有些尷尬。
“唉,沒什么大事,我沒想到,在這里還有這么多的朋友,牽掛著我,早知道這樣,當初蘇聯崩塌之后,我就該離開二毛,來這里了,那個時候,我還能發揮一下自己的余熱。現在,就只能養老了。”杜拉巴嘆了一口氣。
在二毛那里,他沒有朋友,他也沒有貼心的人,他一力支撐著整個工廠,卻又到處挨罵,工人發不出工資來罵他,他出來給工廠找訂單,又是四處受氣,如果不是心中那殘存的榮耀,他早就該放棄哈爾科夫啊。
來這里多好,這里有很多朋友,是真正關心他的!
杜拉巴已經后悔了,他這些年來,見識了太多的蘇聯時代的工廠,在輝煌之后破產,二毛那里的軍工,早就凋零了,造船廠垮了,飛機發動機廠垮了,坦克廠,也要垮掉了,這就是歷史的發展啊,總是要埋葬一些東西的,自己還逆歷史的潮流干嘛?現在,這里如此的欣欣向榮,自己早就該留在這里啊。
杜拉巴的心中充滿了感慨,他看著曹建麗,目光復雜。
曾經,這個女人是他最喜歡的女人,后來,成為了他一生的傷痛,但是,更讓他痛苦的,就是因為他的忽視而讓王二柱從小寄人籬下,他追悔莫及,即使想要彌補,也是不可能的了。
杜拉巴的心中很后悔。
曹建麗的心情,更加的復雜了,她對這里的人,都是有愧疚的,現在,杜拉巴老了,自己也老了,過去的事情,也都該過去了啊。
這里,曾經有過多少美好的回憶啊,她的眼前,似乎也出現了以前的一幕幕。
“小燕子,穿花衣,連年春天來這里。”不知覺中,一首歌就出現在了她的腦海里。當時的她,正在和蘇聯專家的聯誼會上,輕聲歌唱。杜拉巴,就在下面默默地注視著她,也不知道,現在的杜拉巴,是不是也想起了當年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