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好了事,自然饒爾等狗命,稍有不順,老夫活剮了爾等,這瓶祛瘀散,趕緊拿去擦了,敢露出破綻,立時叫爾等腸穿肚爛而亡。
齊名橫眉冷目,唬得絡腮胡子三人屁滾尿流,忙不迭地搶過藥瓶,在臉上擦了。
黑亮的藥水,氣味刺鼻,卻極神效,擦在肌膚上,清清涼涼,淤腫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了下去。
各自整頓好形容,檢查一遍,無甚疑點,許易將三匹馬趕入林中,支使了絡腮胡子行在最前,一行人朝石階攀去。
足足九百九十九級,巍峨的華堂,幾乎聳立在了半霄。
待攀上最后一階,功力最差的兩名山賊,已忍不住氣喘吁吁。
山風獵獵,華堂前的兩面繡了血月蝙蝠的大旗,如魔飛舞。
奇怪的是,既是迎賓招客,門前卻未留一人,只透過門窗,隱見華堂內,燈火相應,喝酒劃拳聲,不絕于耳。
絡腮胡子回身抱拳道,“今次雷某有眼不識泰山,折在二位手下,雷某認栽,二位有求,雷某敢不從命,雷某只求二位說話算話!”
“廢話真多,你當沒你,老子就進不得這間破房!”
許易抓起絡腮胡子,抬手一送,絡腮胡子便飆飛出七八丈,眼見得絡腮胡子就要跌下階梯,身臨百丈,獵獵山風,將絡腮胡子驚恐的呼喝都吞沒了,下一刻,許易出現在十丈之外,伸手抓住他小腿,將之扯了回來。
生死邊緣走了一遭,絡腮胡子徹底認清了局面,自己就是那砧板上的肉,怎么斬殺,全憑人家心情,哪里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轟然一聲響,絡腮胡子推開了沉重的大門。
寬廣的大廳內,已坐了近百人,無有設凳,皆在身前置了長寬條案,擺滿酒肉,眾人皆席地而坐。
而眾多條案,分列左右兩邊,每邊的第一列,乃是主位,列席的皆是各大山寨的頭面人物,而每位頭面人物捎帶而來的隨從,皆在其背后列席。
場間環伺著數十青衣仆役,作著搬肉送酒的勾當。
數百壁燈,將奢華大廳,照得纖毫畢現,肉香混著酒香,裝點出一派濃烈喧囂。
方踏進門來,許易眼窩猛地一熱,輕扯齊名衣袖,傳出一道音去。
齊名悚然一凜,點點頭,又朝許易靠近幾步。
二人正緊隨絡腮胡子前行,招呼聲,笑罵聲驟然熱烈起來。
原來,眾人都是惡人嶺一帶的強人,和絡腮胡子同出一脈,多有相熟。
絡腮胡子似乎忘記了自己受制于人的尷尬,笑鬧著同眾賊周旋、笑罵,未幾,便在青衣仆役的導引,來到一方條案前坐了下來。
許易和齊名混到絡腮胡身后坐了,各占了一張條案。
五人方坐定,便有木訥的青衣仆役,送上酒肉來。
酒是標著三十年陳的西鳳酒,肉是各種山間野味,為求簡便,俱是炙烤而成,烹飪技藝不俗,香獐,肥兔,毛豬,雉雞,應有盡有,俱是皮酥肉紅,香氣四溢,勾人饞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