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坐定,抓起玉杯,淺酌一口,放下茶盞,吟道,“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臺,夕陽西下幾時回。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
“妙,妙哉!”
安慶侯爺激動得站起身來,滿飲一杯道,“我嘗聽聞世上有不世英才,此等人物得天獨厚,習文則文理通順,才情驚天,習武則天賦異稟,遠超同儕,在遇到許先生之前,我一直以為這種人只存在于話本傳奇之中。便是英睿如九皇子,雖然天賦之才,也不過是占了皇家的無窮供應,才有了水罡之煞,至于文采,卻輸了許老弟無數籌。”
安慶侯爺甫一出聲,許易便聽出話里味兒不對了。
他原以為安慶侯爺尋自己,又是為了詩詞筆墨,只想著隨意搜刮兩首,好還了人情。
不料這位將話題輕輕一扯,便扯偏老遠,說他許某人文采如何便也罷,如何連武學也吹捧起來。
許易耐住性子道,“侯爺過獎,不知侯爺此番喚某前來,到底所謂何事?”
安慶侯道,“確有事求許先生相助?就是怕一開口便傷了和氣。”
許易微笑道,“許某不是小肚雞腸之人,再說我和侯爺相交雖淺,卻稱得上一見如故,侯爺有事但說無妨。”
安慶侯道,“許兄弟有此態度,我就放心了,不瞞許老弟,瞎道人是我的人?”
許易神魂猛地一震,雙目微瞇,“侯爺想說什么,還請直言。”心中暗暗打鼓,祈禱事情不要向著他最不希望看到的方向發展。
豈料,某個該死的定律又在這關鍵時刻,發揮了作用。
安慶侯卻不說話,取出顆影音珠,滴入鮮血,不多時,影音珠開始霧化,轉瞬,凌空顯出畫面。
飛舟,水面,濮安儀王,陳天放,青衫磊落斜倚樹根的自己……
一幕幕的畫面,直到招魂幡破碎,才告終止。
“瞎道人正是受本侯安排,于三年前到得陳天放身邊的,陳天放此人,仗著和當今天子是奶兄弟,大肆攬權,招收爪牙,不臣之心……”
安慶侯說著許易并不感興趣的權斗大戲,啰嗦半晌,見許易面沉如水,趕忙打住,“老哥安排瞎道人,正是處心積慮想找出陳天放的致命破綻,畢其功于一役,豈料此人做慣了鷹犬首領,謹慎非常,忽忽三年,竟未拿住他絲毫把柄。直到數日前,影音珠傳來波動,觀摩之后,我才知曉此人狼子野心,竟敢對許老弟詩仙詞圣暗下殺手……”
安慶侯給出的消息頗為凌亂,許易卻很快抓住了重點,讓人牙疼的重點。
說白了,就是安慶侯想整陳天放這位禁衛大統領,天子的奶兄弟,派了無間瞎道人。
瞎道人耗時數年,都沒尋到機會抓拿陳天放的把柄,直到數日前,陳天放要暗殺自己這位大越名人,瞎道人以為是機會,便偷偷使用了影音珠,果然一招建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