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道,“沒什么好擔待的,那個鄭雄是個糊涂蛋,還有他手下的兩個陰差,貪婪成性,再不整頓,我陰庭吏治必將徹底敗壞,還有張家的兩個混賬小子,枉顧人倫,既然是修士,也正該你們管,人間地下,你是一個也沒管明白,慚不慚愧?”
你強你有理,鐘神秀只有連連告罪,保證必定加以整頓。
只是聽起來實在怪怪的,你空虛老魔早就叛出陰庭了,還如此打官腔,合適么?
卻說,鐘神秀這一保證,鄭雄喉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身子軟軟倒地。
黑白陰差跪地叩頭,高呼求饒不止,卻看得鐘神秀無比心煩,直接揮手,數名甲士馳出,直接將黑白陰差和不停向張中行求饒的張家兄弟一并拖走。
張中行更是無動于衷,絲毫不理會張家兄弟,非是他無情,而是這兄弟二人所作所為令他無比心寒。
許易道,“如此說來,你鐘神主還是個明事理的,我也非外間傳言的邪魔,可嘆誤解一旦成了成見,就很難化解了,不過許某也不需要世人理解。”
說話之際,他毫無征兆地出手,將一縷清氣打在鐘神秀左肩上,那清氣立時沒入鐘神秀左肩,立時一股透體冰涼傳來,緊接著一股撕心裂肺的劇痛傳來,下一瞬,那股清涼之感消失無蹤。
鐘神秀驚怒交集,死死咬了牙,低頭道,“不知道兄這是何意?”
許易道,“鐘兄不必驚疑,一個小小禁制,不會要命,也不會給鐘兄帶來任何困擾,只要我不催動,鐘兄甚至察覺不到禁制何在。許某想要鐘兄的性命直接取了就是,連整個東判府我都屠了,也不缺鐘兄這小小的江淮土地宮。”
許易點到即止,鐘神秀立時會意,知曉許易是為張中行和秀娘準備后路,心中感嘆此人的心思縝密之余,又極度不安。
他可萬萬信不過許易,不弄明白那禁制到底是什么,他將徹夜難安。
然而,他能不能得安,許易卻是不理會的。
當下,他帶了張中行和秀娘出了小陰曹,來到東京城外的瓜洲渡頭,“賢伉儷,有情人終成眷屬,某心中實在快慰,但江淮土地絕非久留之地,二位當速速離去,擇一佳地,好生修煉,未必不能成一對神仙眷侶。”
他不過是詐唬鐘神秀,他給鐘神秀中下的禁制,只是一枚源印珠,此物根本禁制不住鐘神秀,他只不過恫嚇鐘神秀罷了。
至于這種恫嚇能管多久,他并不知道,所以,還是力主二人離開。
天地之大,有的是容身之所。
張中行和秀娘再度拜謝,言語已不足以表達二人對許易的感激。
許易擺擺手,“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有緣再會吧。”
說著,朝張中行拋過一枚須彌戒,下一瞬,他的身形如煙泡一般消失。
半柱香后,他回到了城關碼頭,開始向左右街坊作別。
他化身凡人,不過是為了煉心,如今心瘴既消,他自不會在此久待。
事實上,若不是心向大道,志在長生,許易是很愿意過這種充滿煙火氣的日子的。
許先生行將離開的消息才一傳開,便轟動了半個街道,前來相送的街坊不計其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