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進瘋子一般的喊叫在這柴房里持續了片刻,但西院的柴房本就偏僻,自然無人理會。林凡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既然效果到了,他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然后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看著兩個神態各異的奴才。
王福更呆了,一雙眼睛好像要瞪出來似的,但遠處的王進愣了一下,卻是陡然反應過來,看著自己現在這副狼狽的模樣,頓時大聲嘶吼道:“林凡,你敢騙我!”
嚇人的事情,看破就不怕了。看到林凡都站起來了,他肯定再不會往詭異處想,之前給驟然驚恐營造的恐怖氛圍立刻破碎,隨之而來的,就是憤怒,無邊的憤怒。
換做平時,他暗地里給林凡使絆子,但稱呼做派這等明面上的東西倒還算過得去,只是這回他真的被嚇慘了,被嚇得尿了褲子,還跟瘋子似的鬼叫,這些回想起來,他都恨不得把草垛上那個小子碎尸萬段。
“以奴欺主,你還有理?”林凡雙目冷冷地看著王進。
融合了此身的記憶,林凡的感情,與這個世界的林少爺是相通的,曾經在柴房里的灰暗記憶,那種絕望和孤獨,幾乎能讓一個正常人發瘋,這一切雖然不都是這些奴才的錯,但他們都是幫兇之一。
“好一個以奴欺主。”王進卻是徹底癲狂了,之前有多恐懼,他現在就有多憤怒,他扯著破鑼般的嗓子大聲吼道:“我今天就以奴欺主,廢物你能奈我何!”
這話一聽,似乎不可思議,但處在林凡這個地位,只怕真的奈何不了這么一個小奴才。世界有時候就是這么不講道理,因為沒人會在沒證據的情況下不講道理地為你出頭,即便是親生父母大多也不會。因為做的太過了就是護短,就變成了別人眼中的惡人。更不用說在林家孤立無援的林凡了。
要破解此局,唯有靠自己。
林凡手邊不動聲色地多了一根毫不起眼的木頭,而王進,已經順手抄起了一根木棍沖了過來。
“小廢物,給我趴下!”王進雙目血紅,臉上泛起猙獰的笑意,但令他微微感覺不對的是,林凡這小子竟然沒像往常一樣被嚇退,反而慢吞吞地向自己走了過來。
難不成是失心瘋了?閃過一絲念頭,王進怒氣沖天,他想不了太多,一木棍猛地就向林凡當頭打了過去。
木棍破空,帶著呼呼的風聲,這一棍落在頭上,怕是生死難料。
王進顯然已經有些失去理智,林凡見狀,只是伸出左手向上格擋,卻沒躲避。之前的比武,身上有傷,在柴房這種地方,他躲不過去。
咔嚓。
勢大力沉的一棍,也不知是木棍斷了,還是林凡的左手斷了。
卻見林凡嘴角一咧,似是在笑,但雙目之中,卻沒有分毫的溫度。伴隨著胸腔里傳出一聲悶響,他右手猛然發力,那一柄短小木頭筆直刺出。深深沒入王進的左臂根處。
王進一個激靈,忽然就回神了,短暫的時間,他還沒來得及感受到左手臂的劇痛,但他忽然怕了,興許是因為林凡的眼神,興許是他想起林凡是少爺,而他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下人。
“啊啊啊。”他慘叫著,轉身向外跑去。
身后,林凡左手無力地垂下,看著王進遠去的背影。
“嘖,可惜了。”
到底是沒殺過人,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次出手,他手軟了,本可以向著王進脖頸而去的木劍,卻是只扎在對方的胳膊上,浪費啊。
抬眼看了還傻在一旁的王福,對方一縮脖子,雙目畏縮,壓根不敢與他對視。
林凡抬步出門,緩緩地向比劍臺而去。
他倒要看看,林家人,是否真如想象一般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