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劇本里,月黑風高,往往才是破窗入屋的最佳選擇,可若是破窗那人等不急夜黑怎么辦?
祁紅的院墻下來了輛奇怪的馬車,黑色的馬,黑色的車。
拉車的不是馬,而是一只老羊。
羊很黑,角很長,似有傲世之意。
“唉……還是這般懶散,也不知陛下為何如此……縱容你。”馬車里傳來一聲嘆息。然后就是久久的沉默。
她很忙,真的很忙,身為大周第二有權勢的女人,陛下最為信任的女官,她每日要處理的事情,并不必陛下少多少。
所以,讓她晚間再來這里接人,真的是辦不到。
既是不愿,也是真的沒有時間。
但陛下還是這么下了命令。
有想過叫下人來通知一聲便可,但是……
陛下好像有意當一回姻緣人,成就一莊婚事。是以,每次都是特意讓她親自來接人。
既是陛下的意思,她自然不能拒絕,但是,她真的不想見那人。
馬車在院墻下停留了許久,也不知馬車里的人心里是怎樣的復雜難言。
黑羊跺了跺腳,鼻子里吐出一團白氣。
“你倒是好像很與他親近,真是不知道他這人哪里好!依稀記得,他初見你時,好像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羊上了年歲,皮太老,若是燉了,也不知要耗費多少柴火。”馬車里那人沒好氣地嗔笑一聲。
雖不喜歡他,但她也不得不說,那人,確是個妙人,總有些奇言怪語。
被黑羊這一鬧,馬車里的人也不再想那么多,只見車簾隨風飄起,落下,馬車里的人已不見。
巷道里是有行人的,修行者也不少,卻是沒人看見那馬車里何時有人離開。
翻窗而入,腳尖自然地盈盈落地,毫無聲響。
“現在已然午時!”來人看著床上那還緊裹著被子沉睡的人影,皺了一下眉頭,決定說些話,提醒他,自己的到來。
床上那人翻了個轉身,繼續睡去,似是沒有聽到有人在與他說話。
這讓來人俏臉寒霜,屋里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幾分,她去年就入了聚星境,修為自然不弱。
床上那人似是感覺到冷意,又裹了裹身上的被子。
“陛下讓你今晚入宮吃飯。”強忍著出手揍人的沖動,來人簡單明了地說明來意。
同樣的一句話,她說了三年。
每次說這話,她都會想起第一次來接人的時候,她說:“陛下招你進宮吃飯”,于是,他發飆了,臉色黑如鍋底。
她記得很清楚,他說不喜歡“進宮”這兩個字,還說讓她下次換個詞兒,他還說,入宮就挺好。
進宮,入宮,難道不是一個意思嗎?
后來再來,她還是說“進宮”,就為這事兒,他還差點把她的羊給燉了,陛下也是覺得啼笑皆非。
“我今天會很忙。”見那人不答,她有些惱怒了起來。
這京都,還沒有人能夠如此對她不理不睬。
將軍,王侯,各部官員,一個都不敢,但是他敢,還差點燉了她的羊。
“你晚間自己進……入宮。”她踱至窗邊,打算離開了。她已經耽擱太多時間。
近日,京都來了個少年,讓本就不平靜的京都再次云起翻涌,很是麻煩,讓她有些頭疼。
她最近失眠又嚴重了些,已經好幾日沒有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