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楊修便身形一晃,猛然回頭驚愕道:“你,已經知道了?”
“還沒......”何瑾便擺擺手,道:“但你這么一番掩耳盜鈴后,我便猜出來了。”
話音剛落,史阿卻走了進來,道:“主公,董卓派人召喚,言有要事相商。”
“還真是說曹操......呃,說董卓,董卓就到。”何瑾苦笑一聲,回道:“讓他等一下,我同楊公子簽好券書便去。”
楊修這下就有些傻眼:“既已知發生了何等天塌地陷之事,竟還想著先霸占了我楊家的產業?”
何瑾卻一邊快速寫著,一邊頭也不抬,道:“那你到底簽不簽?”
“廢話!”楊修勃然大怒,又狠又慫地看著何瑾:“當然......要簽!”
兩人當即做完交易,何瑾起身便要向外走去。不料此時,楊修又突然開口道:“何校尉......”
何瑾回頭,不解地看向楊修。
楊修也挺放不下架子的模樣,偏過頭才小聲言道:“蒼生何苦,在下雖膏粱子弟,亦不忍見漢室滿目瘡痍。倘若有可能,還望何校尉以天下黎庶為念......”
說著,還深深施了一禮,隨即羞臊地快步離去。
何瑾卻愣了片刻,往常遇到這等事,肯定會調戲楊修兩句的。可此時,他只是搖了搖頭,嘆息道:“但愿能如此......”
隨后,便在史阿的陪同下,來到了相國府。
入堂之后,便感到今日氣氛十分詭異。
可容百余人的大堂上,此刻顯得空蕩蕩的。只有正位上的董卓,看起來躊躇滿志。還有一個李儒,陰森森地跪坐一旁,低眉垂目。
“二郎,你總算來了。”
看到何瑾前來,董卓顯得有些迫不及待,道:“此番喚你前來,乃是有件攸關漢室國運大事,需你來幫老夫參謀一番。”
雖然,何瑾心底已知曉了什么事,但還是裝作疑惑的樣子,道:“哦?......屬下洗耳恭聽。”
此刻李儒便站了起來,道:“何校尉,此計某家思慮良久,自忖可解相國外患,又能令相國內憂平息。”
著聽這話,何瑾臉上仍舊在笑,心中卻已是萬只草泥馬在奔騰咆哮:你個頭頂長瘡、腳底流膿的爛仔,老天怎么沒降下一道雷,劈死你個鱉孫!
李儒卻仔細看了一眼何瑾神色,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但還是捻了捻三綹長須,緩緩地道:“近日街市有童謠,言西頭一個漢,東頭一個漢。鹿走入長安,方可無斯難。”
“臣思此言‘西頭一個漢’,乃應高祖旺于西都長安,傳一十二帝;‘東頭一個漢’,乃應光武旺于東都雒陽,今亦傳一十二帝。天運合回,相國當遷都長安,方可無虞!”
言罷,李儒便看向董卓。
董卓則神色肅穆,目光復雜卻還努力佯裝著平靜,向何瑾問道:“二郎,你意下如何?”
不錯,李儒的這條毒計,就是遷都!
也正因為如此,不知如何得了消息的楊家,才會將雒陽的所有產業盡快轉手。
這一瞬,何瑾只覺喉嚨發癢、嗓子發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