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的學生子貢,有次便把魯國人從外國贖了回來,但拒絕國家的補償。
孔子知道后便說:“賜(端木賜,即子貢),你錯了!向國家領取補償金,不會損傷到你的品行;但不領取補償金,魯國就沒有人再去贖回自己遇難的同胞了。”
“子貢為自己個人名望,枉顧天理人心,結果便是沽名釣譽。”何瑾眉眼彎彎,好以整暇地攤手說道:“而我遵從孔子教導,犧牲自己名節換取人人日后見義勇為。如此大仁大智,怎么在小姐口中就成了挾恩圖報?”
“這,這......”沈秀兒完全理屈詞窮,不由又對何瑾有了一絲興趣,開口道:“公子這番解釋倒是......呃,言之有理......這救命之恩,小女子自當奉上厚禮相報。”
說罷,她還是不解,又想起一個問題道:“只是,公子既如此深明大義,又為何不將這些潑皮押入衙門?”
一聽‘厚禮’二字,何瑾顯然很是激動,當即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道:“因為變數兒太多了嘛,衙門里那些事兒,哪是我們能左右的?嚇一嚇他們也就行了,真把事兒鬧大了,誰知道最后會是什么樣子?”
沈秀兒聞言,不由又詫異地望了何瑾一眼:想不到這少年竟如此思慮周全,分寸拿捏得這般精準!
“哎哎,何公子,我也有問題不明白耶......”月兒是個自我情緒恢復極強的姑娘,這會兒又已換上了一張笑臉,道:“你明明之前在街上也能打得過他們,為何偏偏要把他們引到這里才動手?”
對于這個問題,何瑾看了看手中的銀錢寶鈔,不由小聲郁悶道:“這不明擺著的嘛......當著那么多街坊鄰居的面,我怎么好意思下手打劫他們?”
“還有,兩月前先父橫死,娘親雖然一副表面堅強的樣子,可我卻知她心里很痛苦。她全部的寄托,也隨之放在了我這個兒子身上。若她聽說了我跟潑皮無賴打架,那該有多傷心?”
當然,還有一條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穿越后變得力大無窮的事兒,他無法解釋,生怕被有心人惦記上什么的,節外生枝......還是悶聲發大財便好。
“想不到,公子還是位孝子。看來,是民女錯怪公子了。”沈秀兒聞言,再度不由動容,對何瑾的好感也漸漸回暖。
然而,就在她一顆女兒心,被何瑾三言兩語攪得波動不已時,何瑾接下來就給她潑了一桶涼水,徹底讓她死心了。
“哎,別說這些廢話了,咱還是談談這救命之恩,到底能值多少錢吧?”何瑾一臉認真的說著,還略帶一絲的不好意思:“畢竟,我裝癡賣傻就是為了一筆啟動資金。而這錢,自然是多多益善嘛......”
沈秀兒清楚看到,這一刻何瑾那雙眼睛里都在放著光:那光彩里有認真、有激動、還有壓抑不住的期待!
這家伙,原來從始至終就想著將救命之恩,折算成銀兩求回報啊!——什么‘子貢贖人’的典故,分明就是他找的借口!
這一刻,沈秀兒忽然有些炸,豐盈的胸膛急促起伏著。忽然很有一種用自己涂抹著豆蔻的修長指甲,撓壞那張眉清目秀、興奮激動臉的沖動!
可從小接受的良好教養,又讓她極力遏制住了這股沖動。
但接下來的語氣,就沒那么客氣了:“民女和月兒可不值什么錢,沈家最多出二百兩紋銀!”
“二百兩?......”
何瑾臉上頓時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一旁的沈秀兒心中不由一驚:這家伙,該不會嫌少吧?畢竟,沈家也是磁州有名的富戶......
可就在她心緒不定的時候,卻見何瑾忽然又笑了:“原來沈小姐是按自己跟月兒的身價兒算的啊,我之前還想著按自己出力的標準,打算只要五兩銀子意思意思呢......”
沈秀兒一張俏顏頓時僵住了!
這一刻,她藏在袖子里的修長指甲,都攥得掌心疼,真恨不得化身潑婦撓死何瑾啊!
你什么意思?
我堂堂沈家富家小姐,在你眼里難道才值五兩銀子,瞧不起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