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專門兒往府城或科道那里遞,只要秀才們摁了手印兒,這事兒就成了士林里的大事兒,自然有豺狼嗅到腥味前來。”
這話一落,陳銘立時驚了,不由驚恐言道:“不錯,正是這樣!”
“生員再怎么說,也是國之棟梁,且咱大明不禁言路。這事兒要是鬧開了,非但大老爺罩不住,說不定還會牽連起一場大禍!”
再扭頭兒,看著何瑾還悠悠地喝了一盅熱酒,陳銘更加著急了:“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醉生夢死!還不趕快想想,該如何辦才好!”
“淡定,淡定......沒那么嚴重。”故意挑起頭兒的何瑾,這會兒卻老神在在起來:“那些秀才們也不是傻子,跟著丁逸柳起哄來鬧一鬧還行。真摁上了手印兒,就是跟師父不死不休,為了那三瓜倆棗的管理費,他們犯得上嗎?”
“更何況,我讓潑皮無賴們上前一鬧,他們也就知道水深水淺了,哪兒還會心里沒一點逼數兒?”
“嗯?......”陳銘隱隱覺得是這么回事兒,卻還有些云山霧罩:“你的意思,是通過這事兒先分化那些秀才生員,讓他們離心離德?......可是,丁逸柳那里不罷休,案子還是結不了啊?”
“結什么結?......他想結,我還不同意呢。”何瑾陰冷一笑,眼中流露出一抹貓戲老鼠的殘忍。
隨即看到陳銘一頭霧水,他又放松了神態,解釋道:“眼下丁逸柳冥頑不靈,敢在州學里黑師父黑我,我們總得先見招拆招,找個人給他唱對臺戲吧?”
“找人?”陳銘一愣,攤手道:“我們能找誰?”
“當然是嚴秀才啊。”何瑾跟看傻子一樣看著陳銘,道:“他可是州學里的廩生,也就是意見領袖一樣的人物兒,比丁逸柳強多了。我們替他找回了愛妻,他難道不該替師父說句公道話?”
“如此一來,其他秀才那里知難而退,嚴秀才又強勢打壓。丁逸柳鬧事兒到最后,還不就只能一人唱獨角戲?”
“妙啊!”陳銘一聽這個,不由喜笑顏開,一拍何瑾的大腿道:“屆時此消彼長,丁逸柳孤掌難鳴,而你這小子便可雷霆一擊、一戰而勝!”
“不錯,正是這樣。”何瑾這也才笑了起來,揮手道:“既然如此,那師爺您還等什么,還不快去嚴秀才家中一趟?潑皮無賴的,劉火兒就能辦好,可這嚴秀才的家門,只有您這位老秀才去合適......”
“好,老夫這就......等等!”
屁股剛抬起的陳銘,忽然一下反應過來了:“小子,剛才我一來,你就故弄玄虛,隨后才道明整盤謀劃,是怕我不盡心去辦這事兒?”
“老爺子果然老而彌辣,老謀深算!”
何瑾絲毫沒被揭穿的自覺,反而還笑呵呵地說道:“而且這事兒辦好了,師父能不高看老爺子一眼?小子我......可是在幫你啊。”
“嗯......這馬屁拍的,”陳銘不由嘿嘿一笑,道:“嗯,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