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也就是說丁一山燒煤自殺,是劉不同暗中授意。隨后他又主動聯系你丁逸柳,指使你忽悠了那群秀才生員來大鬧公堂?”
說到這里,何瑾不由眉頭一蹙,開口道:“不對啊,劉不同跟丁一山什么關系?憑何丁一山會連命都不要了,幫著劉不同來害我?”
“沒,沒什么太大的關系......丁一山曾在劉不同家里,打過短工而已。”
說著,丁逸柳似乎一下想到了什么,不由面色變得極為難看,支吾道:“只是劉不同告知丁一山,說鼓山的煤都可以燒來取暖。丁一山或許認為劉不同乃朝廷命官,不會騙他一介草民,故而便相信了......”
“他,他竟然輕易拿一條人命,去試驗沈家煤有毒無毒......何瑾你說的不錯,如此歹毒心腸、視人命如草芥之人,又豈會放過我?”
說到這里,他驀然一下抱住了何瑾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求道:“何令史,在下錯了,原來他真是那等無情無義之人......何令史,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何瑾卻一腳踹開丁逸柳,省得那眼淚鼻涕,弄臟了自己新換的皮裘。
隨后,才慢慢地摩挲起光溜溜的下巴,不由對老娘這位曾經的愛慕者,升起了濃重的興趣:可以啊......吏目大人,這一套套的陰謀詭計,玩得挺溜兒啊。要不是自己剛好也有兩把刷子,恐怕還真被你暗中給陰了!
可就在何瑾正對劉不同“敬仰不已”的時候,丁逸柳又弱弱地開口了:“何令史誤會了,來我家都說客的不是劉不同,而是......汪卯明。是他得了劉不同的授意,盡數將那些毒計告訴我的......”
“汪,汪卯明?......”一聽到這個名字,何瑾不由面色古怪、感慨萬千。
糾結半天后,才深深一嘆氣,開口評價道:“這糟老頭子,可真是......堅韌不拔又陰魂不散啊。那么大年紀了,還被氣得吐了血,都不能好好地在家里呆著嗎?”
丁逸柳一看何瑾如此犯難,卻不由以為何瑾怕了,張皇失措地言道:“難道,連你都斗不過他們嗎?”
“......也是,劉不同畢竟乃朝廷命官,你卻不過刀筆小吏。縱然有些手段才智,又怎么可能以下犯上、扳倒他們?”
“何瑾,你這下可算是害死我了!”說著,丁逸柳幡然變色,撲騰著竟又向何瑾撲來。看樣子,是想狠狠咬何瑾兩口解恨不可。
何瑾卻眼疾手快,一腳頂住他腦門兒,不耐煩地說道:“別哭哭啼啼,跟個小娘們兒似的。我問你,劉不同和汪卯明來授意的時候,你可曾留下什么證據?”
丁逸柳一呆,雙目怔然如傻鵝:“他,他們不過口耳相授,怎可能讓我留下證據?更何況,我哪知你竟能反戈一擊,從這等滴水不漏的毒計中掙脫......”
一聽這個,何瑾頓時腳上用力,一下將丁逸柳踹下了煤堆:“還秀才相公呢,連這點防患意識都沒有,真是個無可救藥的巨嬰!”
做完這些,何瑾不由目光幽幽,心中開始盤算起來:“唔......看來,想不當斗雞都不行了。不除掉劉不同這家伙,就別想著安生過好這個年。”
言罷,他不由轉身。
可走了沒兩步的時候,又止不住停下了腳步。
煤堆底下的丁逸柳,眼中頓時露出祈盼的目光,心中想到:原來,他還是記得我的......不會真留下我在此受苦的。
可沒想到,何瑾只是眼神兒無意識地,在丁逸柳身上掃了一下,嘀咕道:“嗯,還有那個汪卯明,最好能摟草打兔子,一塊兒給收拾了......”
這一下,何瑾真的走了,頭再也沒回。
煤堆下的丁逸柳卻傻了,扒著煤塊兒往上爬:“何令史,何令史你救救我啊......你不能真把我留這里哇!”
可幾個潑皮無賴,卻一把將他拽了下來,嘿嘿地笑道:“秀才相公,乖,大家伙兒都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