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六呆呆地接住五兩銀子,都有些眼淚汪汪的。
如他們這些幫閑跑腿兒的,遇到這種挨打受辱的事兒,實在太多了,多到他們都早已不將自己當人看。
可沒想到,何瑾這位在磁州城里呼風喚雨的人物兒,非但替自己出氣,更還真將銀子給了自己。
一時間,他語音兒不由有些哽咽:“何官人......”
何瑾卻一看人家這模樣,還以為是嫌自己沒把銀子全給他,當即胳膊一縮,躲閃著道:“給五兩就夠了啊......后面這五兩,可是我憑本事兒訛過來的,不可能也給你。”
好好一番感動的情緒,登時被何瑾攪和沒了。
麻六不由哭笑不得,暗道:道兒上的人都說,何老大就是頭精明的貔貅。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何官人誤會了,小人這就去問問。”麻六擦擦眼淚,恭敬地施禮告退。
出了門兒后,還不忘催促著店里的伙計:“都快著點兒,耽誤了何官人用飯,你們吃罪得起嗎!”
不大的一會兒,便看到伙計端著托盤兒輪流上起了菜。先是些干果點心之類的看盤兒,隨后便是造型精美、讓人看著就很有食欲的主菜。
什么烙潤鳩子、蜜冬瓜魚、白菜鱖魚湯、冬筍燜豬蹄兒......滿滿當當地擺了一大桌子。尤其每樣菜,都至少得三四道工藝才能制造完成,真可謂食不厭精、燴不厭細,盡顯奢華和檔次。
何瑾和郝胖子就邊吃邊說著閑話,陪酒的小姐則一邊為他們端酒、剝干果、拿點心,一邊笑語盈盈的挑逗著二人。
那里郝胖子跟小姐你喂我一口、我香你一下,簡直就是一對兒野鴛鴦。
而何瑾這里,自然更加愜意。
世上哪兒有美女,不愛霸氣又溫暖男兒的?
何瑾適才的一番舉動,已無聲間敲開身旁小姐的心門。使得她徹底放開了矜持,貼身溫柔伺候著,明顯一副自薦枕席的架勢。
就在四人推杯換盞、氣氛相當融洽輕松時,便見麻六又興沖沖地跑上來了:“何官人,清霜姑娘的獻藝,馬上就要開始了。”
話音剛落,便聽得酒樓里一片喧騰之聲。
郝胖子當即被帶起了好奇心,趴在欄桿上往下張望。何瑾倒沒怎么動容,只是微微轉身,看到天井下舞臺那里,被人擺放了一圈巨大的蓮花燈盞。
隨即一聲云板響起,整個酒樓大堂里數百盞燈盡數熄滅,只有舞臺上一圈兒的蓮花燈,仍舊明亮如初。
黑暗,讓酒樓瞬間安靜下來,也讓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明亮的舞臺上。
緊接著竹笛悠悠響起,八名體態清盈,身穿長袖紗衣的女子款款登臺而來。伴隨著舒緩的樂曲聲,她們荷袂蹁躚、羽衣飄飄地慢舞了一曲。
待八人聚在一起,又如蓮花綻放般緩緩分開后,驀然便見舞臺當中,又多了一位絕美的女子。
這樣的效果,使得酒樓里不由響起了一陣吸氣聲。只見那名女子手捧琵琶,一身月白色的衣裙,身段兒風流。
膚色如象牙一般晶瑩玉潤,眉如柳葉,眼含秋水,瓊鼻直挺,櫻桃小嘴。圓潤不失輪廓的瓜子臉上,透著一股可以讓男人為之發狂的嫵媚之意。偏偏這樣的尤物,又配著一種清冷的氣質,瞬間讓周圍的八名少女頓失顏色。
“老大你快看,這莫非是天上的仙女兒不成?要是能跟她說上一句話,我情愿少活個十年......”
男人大多都是賤骨頭,越看著女人不可得,越覺得稀罕。尤其郝胖子這年歲的少年,更是容易被早熟女子的容貌氣質吸引。
這時的他,大半個身子都趴在了欄桿上。伸長脖子跟長頸鹿一樣,眼睛瞪直,都不怕從二樓掉下去。
何瑾對此倒沒怎么上心,畢竟心理年齡已過了那個坎兒。而且說實話,他對這個柳清霜第一印象其實并不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