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個時候,朝廷法度又能如何?就算一命賠一命,自己不是已成了碎片,就是成了焦棍兒......
“錯了就要認,挨打要站穩,潑皮無賴都知道的道理,同知大人不會不知道吧?”何瑾卻依舊替姚璟撐著場子,冷冷地威懾言道。
宋端方聞言,當即更加心驚膽戰不已:不錯,這小子還是磁州城狐社鼠頭子,隨便找個不要命的,弄死自己只是一句話的事兒!
你,你這小子,原來沒跟姚璟鬧掰啊......
既然沒鬧掰,你吭上一聲兒嘛,弄得之前跟師徒決裂了一樣。你要是早說了,我哪敢這樣對姚璟不敬啊。
真是的!......
而有了何瑾給拔份的姚璟,這會兒自然雄起來了,繼續指著宋端方叱喝道:“不錯,此事兒本官必會上報朝廷,絕不姑息!......”
誰知這話落下,宋端方倒是灰溜溜地不敢吭聲,可何瑾卻假裝咳嗽了起來。
姚璟一愣,用眼色向何瑾示意問道:怎么,不能處置這宋端方?
何瑾點頭:嗯,不能。
于是,姚璟轉變了目標,又向堂下的張文華、吳為、孔方雄喝道:“你們幾個狗東西,貪贓枉法,枉顧百姓生死,本官絕不姑息!......”
可想不到,何瑾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而且,還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假裝得跟肺癆鬼一樣咳個不停。
姚璟這就郁悶了:也不能處置這些人?那該處置何人,是那幾個糧商嗎?
想到這里,他便試探地言道:“嗯,你們幾個也算受人唆使......最可恨就是那些個糧商,少時抓捕過來,本官絕不姑息!......”
何瑾這個郁悶啊,只能拍著胸脯,又拼命地假裝咳嗽起來。
姚璟也躁了,臉色都隱隱發黑,干脆一揮手宣布道:“先暫且休堂!......潤德,你給為師滾進來!”
何瑾這才松了一口氣,顛顛兒跟著姚璟來到了后堂的花廳。
剛一進去,就見姚璟轉身郁悶問道:“潤德,你到底什么意思?......為何既不讓為師處置宋端方,又不讓處置那些碩鼠蛀蟲?”
“師父,處置個屁啊!”
眼下只有師徒兩人,何瑾總算能暢所欲言了:“一處置,就要上報朝廷,可一上報朝廷,不是上趕著自己去摘烏紗帽嗎?”
姚璟聞言還是有些不解,可再仔細一想,不由大驚失色:不錯,無論怎么處置,他這個掌印官也是難逃其咎的。
因為地方官上任時的頭等大事,就是與前任交接。尤其盤點糧庫一事,更乃重中之重,他姚璟自然也不例外。
但當時他勢單力薄,還兩眼一抹黑。糧庫當然也勘察過,但沒有何瑾這樣鬼精的狗腿,自然沒看破吳為布下的**陣。
現在倒是發現了,可早已簽字接收,出了問題也根本說不清,跑也跑不了。哪是上報朝廷,一推三不知就能完事兒的?
“更何況,用不了幾天,受災的百姓就要來了。”
何瑾兩手一攤,又將這個最重要的問題拋了出來:“而朝廷的欽差,更會提前一步趕到。這會兒就算能處置了他們,又有什么用?”
這一下,姚璟徹底傻眼了。
可隨后,眼珠兒微微一轉后,他忽然就不慌了。甚至,還略帶一絲狡詐的笑意,道:“沒關系,為師這不是還有你嘛......”
何瑾這下就驚了,不敢置信地看著姚璟:這,這濃眉大眼的便宜師父,居然學會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