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大型承包工程,尤其還是國家指定承包的樣板工程,雖然油水鐵定豐厚。可里面的水兒有多深,何瑾用腳后跟兒想也知道。
文官、武將、地方政府、兵丁民夫們......這利益糾纏可太多了,誰沾上就是一身腥,哪能沒腦子地一頭扎進去?
就算要貪,也不能見了錢財,便什么都不顧地伸手去撈。如此,只能落個鳥為食亡的下場。尤其自己身份仍舊很卑微,最適合背黑鍋不過。
弘治皇帝聽后,不由冷哼了一聲:“油滑膽薄,毫無擔當......”
何瑾卻不為所動,只是繼續裝作惶恐的樣子,道:“陛下,微臣年少才薄,實不堪重任。唯一能做的,便是盡力管理好鼓山煤礦,為大同城墻的修筑,提供好質量過關的水泥!”
“嗯,這話還像樣。”弘治皇帝聞言,面色才不由好轉了一絲。
畢竟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強人所難。
而且這少年一出手,便弄出了兩樣可謂改天換地的神物......這樣的人可謂國之瑰寶,斷然不能過早扔入復雜兇險的權力斗爭中。
反倒是用心保護好他在鼓山煤礦的根基,才能令其繼續為朝廷效力。
想到這里,弘治皇帝抬頭便看向了三位內閣大學士。而三位與弘治皇帝默契多年,也早猜出此時皇帝的心意。
其中謝遷便開口道:“陛下,煤粉水泥獲利頗豐,難免惹得有心之人覬覦。當冊封何瑾一實職,以震懾宵小。”
弘治皇帝點頭,思忖后言道:“授何瑾世襲磁州文巡檢一職,居武巡檢之上,受知州轄制。”
何瑾一臉的迷糊,望向了謝遷。
謝遷無奈,堂堂內閣大學士便向他小聲解釋道:“各地巡檢,原只有一人。但因特殊情況,可分設文武巡檢。”
磁州釜山那里便有巡檢司,掌甲兵、巡邏州邑關隘,何瑾對此當然明白。但他不明白的是,弘治皇帝為何要多此一舉,又弄個巡檢司出來?
“陛下封你世襲磁州文巡檢后,你便有了實權,可掌訓練、巡邏鼓山和滏陽河。但又因此乃恩蔭之職,雖有正九品官階,卻仍不耽誤你科舉仕途。”
這下何瑾明白了:有了這個封賞,自己就可以讓鼓山的保安們,搖身一變,成為領朝廷俸祿的兵丁。而且,還可以光明正大地擴招!
有了這個權力,鼓山和滏陽河就成了自己的私產,誰也拿不走。因為動自己,那就相當于動朝廷!
后顧之憂一掃而光,且弘治皇帝還費盡心思,不耽誤自己科舉的正途,使得何瑾不由真心拜伏道:“謝陛下鴻恩,微臣必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可不料,這還不算完。
一旁李東陽不待他說完,也開口向弘治皇帝言道:“陛下,此子機敏聰慧,日后應還有奇異寶物奉上,也應未雨綢繆。”
弘治皇帝從善如流,點頭道:“賜何瑾錦衣衛飛魚袍,日后再有所獲,可經由錦衣衛體統,直接送入內廷校驗!”
一旁曾鑒聽了,不由心頭泛酸:陛下,你這是嫌棄老臣了啊,連檢驗都不讓我們工部來了......
何瑾心里卻美得冒泡兒:錦衣衛飛魚袍,可別以為所有錦衣衛都有。尋常錦衣衛雖然也著飛魚袍,但跟欽賜的可差遠了,這可是極大的天恩榮幸。
更重要的是,以后他就有了往內廷送東西的權力。發明創造什么的,有了皇家的專利授權,大膽地來吧!
尤其那等賺錢的奢侈品,先由宮里來引領潮流,再向民間鋪展,不賺得盆滿缽溢才怪!
想到這里,喜不自勝的何瑾,不由又望向了一直沒開口的劉健,眼神兒渴盼:兩位大學生都給我好處了,你身為老鄉,難道就不表示表示?
可劉健一看何瑾那賊兮兮的眼神兒,頓時心火怒燒。
但畢竟乃當朝的首輔,姜還是老的辣,他微怒了一瞬后,便調侃道:“小子,老夫承認你沒給河南百姓丟臉,如何?”
“呃......很好,很好。”何瑾頓時臉色一苦,悻悻不已:說好的老鄉,咋還不如謝遷和李東陽?
咦,好像還挺押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