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后卻發現,那根本是在自欺欺人:什么狗屁三妻四妾!什么明代女人都會自發地和平共處,純粹都是騙人的!
如此違反人性的事兒,怎么可能會發生!
怪不得明代男人,平均壽命都不高,純粹都是自己作的!
就比如此時。
沈秀兒掀開了車簾,對著何瑾言道:“瑾兒,我早知你會來,已提前訂下了客棧。”一副小妻子式的嬌羞,臻首低垂,就是在暗示何瑾:快夸我!
何瑾略微一思索,就覺得人家的確值得夸:自己入京面圣,耽誤了將近一個月時間。這會兒才到考生云集的安陽,是根本不可能臨時找到客棧的。
而一個月前,連他自己都覺得生死未卜,可沈秀兒依舊為自己訂好了客棧——這份兒細心和愛意,他自然覺得很是感動。
只不過,開頭兒的‘瑾兒’兩字,一下讓他的感動打了點折扣。因為沈秀兒從未這樣稱呼過自己,直至......遇到了柳清霜同行。
這本就讓何瑾有些小郁悶了。
可不料,就在他還未開口答謝的時候,柳清霜也掀開了車簾,道:“何相公其實不必住客棧的,那里人多嘈雜,怎能讓何相公安心溫書?”
“奴家來安陽,是為了償還趙王的一場歌舞。而趙王聞知何相公會同來,已將科場附近的一所清凈宅院,送與何相公作科考溫書之用。”
趙王,就是之前的清流王。
說起這個,何瑾真不得不佩服弘治皇帝的手段。
因為鼓山煤礦一事,弘治皇帝下圣旨,狠叱了朱厚輝一番。非但將他的爵位,由鎮國將軍降為了輔國將軍,還勒令他在王府宗廟里靜心讀書兩月,不準出府門半步。
然而,狠叱朱厚輝的同時,弘治皇帝又下旨,晉升清流王為趙王。
這等做法,擺明了就是告訴趙王:那個何瑾,是朕罩著的!你們若敢不識抬舉,還要去找人家報復,休怪朕沒給過你們臉!
一推一拉間,既教訓了朱厚輝這個朱家的不肖子孫,又給足了王室宗親的面子。弘治皇帝的政治手段,可謂十分嫻熟。
故而,此番趙王才會一出手,便送了套房子。
只不過,這事兒怎么又跟你柳清霜,扯上關系了呢?
果然,隨后便聽沈秀兒疑惑問道:“柳大家,磁州距離安陽雖說不遠,但我等前日才決定與你同行。為何今日你已知,趙王贈送了一套宅院?”
“因為奴家也跟沈小姐一樣,提前一個月的時候,便跟趙王說了啊......”
又是一個月?
一個月前,你敢篤定一定會與我同行?......不,這分明是一個月之前,你便找趙王求過情啊!
沈秀兒當然也想到了這層,面色不由.....笑得更甜美了!
“多謝柳大家費心了。不過,這幾日瑾兒要安心溫書,柳大家便在王府安心獻藝好了。若是王府住不慣,那間客棧也可借給柳大家......”
言外之意:這段時日,你離我男人遠點兒!
“這可不行啊......”
柳清霜為難地一笑,道:“何相公考試,必然要背程文選集的。而那處宅子,一向就是趙王給奴家住的。奴家若是不住,那怎能收集程文呢?”
身為中原名妓,柳清霜接觸最多的就是文人,在收集程文選集方面,當然要比沈秀兒有優勢。她只要放出消息來了安陽,那處宅院前文人自會絡繹不絕,程文源源不斷......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的言外之意:那宅子可是老娘給心愛人,覓來的小巢。你卻想著鳩占鵲巢,把老娘趕出去?
于是,兩女四目又一次交錯,刀光劃得何瑾心驚肉跳。
可偏偏最是怕什么來什么,兩女隨后便同時看向了他,異口同聲地問道:“瑾兒(何相公),你要住哪里?!”
“我,我想住寺廟......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