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個時辰里,麝月就很惱心。
因為何瑾簡直跟優秀模范肉票兒一樣,不僅不再呱噪,還絲毫沒逃跑的意思,就安安生生地捂著被子跟著她趕路,讓她連揍人的借口都尋不到。
中間休息的時候,麝月又故意只給他扔了兩個硬饅頭。可何瑾也不挑肥揀瘦,只討了一點水便啃了下去。
“何相公,你難道不知此行兇險?竟還一路如此配合我們?”終于忍不住,麝月主動開口問道。
何瑾現在的狀態很萎靡,額上的汗水也滾滾而落。尤其赤腳在山林里趕路,更是快磨出了水泡。
然而,聞聽麝月開口,他就一副樂觀的模樣,道:“知道也沒辦法啊......你們給我下了這種類似十香軟筋散的藥,我想跑也跑不了。”
“更何況此番趕路,我若老老實實的,恐怕還沒事兒;真要打算逃跑,你就要狠狠折磨我了吧?”
“你,你都看出來了?”麝月聞言,不由一驚。
“很顯然的事兒嘛......你們既然能抓我出城,當然更能輕易地一刀砍了我。可直到現在都沒動手,說明我對你們有用。或者說,是對你們圣教識貨的高層有用。”
“同時,你們一路又對我面露殺機,非打即罵的。又說明你們其實內心,并不認同上面的命令,才想著讓我主動犯錯。”
“而我呢,與其一路飽受折磨,還不如老老實實的。這樣你好我也好,是不是?......”
麝月聽后,不由莞爾一笑。
但隨后,她便一刀背拍在了何瑾的背上,直接將何瑾拍倒了在地上,背上立時出了一道紅印!
“何相公說的一點都沒錯,但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等自以為是的聰明人!”
何瑾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也不動怒、更不開口罵人。
只是吐掉了嘴里的泥后,一字一頓認真地說道:“麝月姑娘,我保證你會為此后悔的。而且,這個結果不會來的很慢。”
“好,那奴家就等著那一刻......哈哈哈。”她一腳踹在何瑾的面門,惹得那些黑衣人恣意大笑。
隨后,她又掏出了一把匕首,抵在了何瑾的脖頸處,幾乎面對面地向他說道:“只希望,何相公可不要聰明反被聰明誤,一步踏錯,給了我們得償所愿的機會!”
語句陰冷、狠毒,握著匕首的手也一點都不顫抖。何瑾可以清晰感知,她和這些人對自己的殺意,到了根本難以隱藏的地步。
就這樣,一路忍饑挨餓、挨打受罵,又行進了二十多里后,終于在天黑之前,抵達了一處山腳下的村落。
何瑾環顧四周看了看,發現這里不比尋常土坯草房的村落,一個個都用青磚筑造,路面上竟然還鋪著條石。
整體布局上也非方方正正,反而各處建的歪七扭八,尤其外面一道大院墻,高大堅固。說是村落,倒不如說是一座易守難攻的小型塢堡。
再向遠處眺望,發現這村落處于人煙稀少的山腳,山后便是蔥蔥郁郁的荒山峻嶺,很適合分散逃竄。
如此看來,這個地方應當就是安陽白蓮教的老巢了。
忍不住地,何瑾便嘀咕了一句:“真是塊風水寶地......”
“你胡說什么!”麝月又是一匕首,抵在了何瑾的后腰上,惡狠狠地威脅道:“閉上你的臭嘴,有你要說的時候!”
可就在此時,一個蒼老的聲音緩緩傳來:“麝月,你這是作何?何相公有興致評點一番,乃是我等的榮幸。”
何瑾抬眼看去,就看到一位身穿絳紫色直裰,頭帶**帽的中年人向他走來。一副鄉紳富老的裝扮,面上還帶著喜慶的笑意,令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但隨后,他的面色就變得極為難看,也不見他如何出手,麝月慘呼一聲便倒飛了開去。而隨著他這一動,那些跟隨麝月的黑衣人,不由將手按在了兵刃上。
可中年人卻絲毫不理會,反而對著麝月呵斥道:“本舵主讓你好生將何相公延請過來,你就是這般對待本教貴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