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時光,很快過去。
到了院試的這一天,何瑾便被沈秀兒和柳清霜兩人喚醒。雖說兩女現在都有了自己的事業,但在這等事兒上,她們是很恪盡妾室的責任的。
其中的緣故,自然源自對相公真心的愛。
用過小月兒熱好的早飯,匯合了保人吳鶴鳴和魏梁后,何瑾便帶著金元和小月兒,披星戴月地走向了法場......呃,科場。
某種意義上,院試才是科舉之路的正式開端,故而比起縣試府試來,便嚴格了許多。
除卻保人作保、驗明身份外,還多了脫鞋子、拆發髻的檢查手段,摧殘著即將跨入士子階層的考生的情緒。
不過因為心里有譜兒,何瑾倒是頗為氣定神閑。比起其他士子的凝重和焦躁,他的心態就跟逛商場差不多。
甚至,還有些看戲的心思......
到了座位后,先將自己的姓名,年齡,性別,祖宗三代什么的填寫完畢,就等著院試的題目了。
很快,便看到兩個小吏舉著考題牌子,一邊高喊題目,一邊在甬道上來回走動。他當即忍不住便笑了起來,因為整個法場,已然噓聲一片,眼鏡都碎了一地。
考生們一見題目,個個臉色慘白。有人干脆手腳都顫抖起來,額頭冒出細膩的冷汗,更有人仰天長嚎,好像死了親娘一般!
“肅靜,再敢喧嘩,一律逐出去,不準參加考試!”
王華威嚴的聲音,讓所有考生膽戰心驚,急忙閉上了嘴巴。只是卻沒幾個人有勇氣面對眼前的考題,心中對這位德高望重的大宗師好感,也一下蕩然無存。
因為兩道題目,赫然是一道截搭題,一道五經里的《春秋》題。
坑爹,絕對地坑爹啊!
王華呵斥之后,科場雖然安靜了,但所有考生還是苦大仇深的模樣。
望著這些憤憤不平的面孔,王華不由心里也有些發虛,道:“有什么想說的,爾等推舉一人來問!”
正在看戲的何瑾,忽然就覺得科場的氣氛不對勁兒了。因為,他發現所有的考生,目光竟都投在了自己身上......
哼,這群心機小婊砸!
毫無疑問,何瑾是考生中能量最大、聲望最高的。選他來向王華提問,當然是最合適的,至少,他的氣勢就不會很弱。
而何瑾又哪能令他們失望?
于是,面色已悄然換為憤慨后,他便站了起來,道:“大宗師,此番不過院試小考,為何要出截搭題這等風牛馬不相及的題目?”
“截搭題也就算了,五經題當中,為何又只出了《春秋》里的一題!”言罷,何瑾還一震袖袍,無不悲憤地控訴,道:“莫非大宗師,故意為難我們河南考生不成!”
這話落下,滿場考生不由哭得更厲害了。
只不過,這次不是被氣的,而是激動的:您瞧人家何瑾那氣勢,果然就是壯!而且,一語就直指核心,有理有據,真是......嗯,什么來著,對!不一樣的煙火!
可想不到,王華也早有腹稿,輕蔑一笑道:“截搭題的利弊,本官自比爾等清楚。朝廷權衡之后,也規定小三關當中,可出這等題目,本官莫非逾制了不成?”
“至于五經題里為何只從《春秋》里出,乃因近年士氣浮躁,貪圖簡便者甚眾,士子多不通習,長此以往,唯恐經業失傳矣!”
說到這里,他的語氣就稍微平緩了一些,道:“不過,本官也知不可一蹴而就,這對爾等也有些不公平。故而,此番院試以截搭題取士,以五經題定等次。”
“能默寫《春秋》題目所在章節并行文者,即準補稟膳生員;能行文者,準與補增廣生員;能寫策論者,準與補附學生員。”
聽到這個,滿場考生不由垂頭喪氣起來:人家大宗師,果然技高一籌啊。如此公平合理,何瑾還能說些什么?
何瑾也當然不會拿出十二分的本事兒,去跟王華詭辯。不過為表明態度,他還是傲嬌地哼了一聲,才不情愿地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