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末將也很是不解。”又一名矮矮胖胖的偏將附和道,“現今豫州局勢緊張,那劉表隨時可能來攻,如果我們能一舉擊破城外的敵軍,分兵去支援孫豫州,不正可以替主公分憂嗎?”
“況且,要是荊州牧親自領兵倒還罷了,探子早就查明,敵軍主將居然是那個劉琦,不是貽笑大方嗎?”
“副將黃忠倒像是正經領兵的,但不過是個無名之輩,肯定不是將軍對手,有什么好猶豫的!”
第三位偏將雖然沒有出言,但不住的點頭已經說明了他的心意。
剛過而立之年的紀靈一身短打常服,坐在堂首之上,端著一杯熱茶,似乎想做出溫文儒雅的模樣,可惜不管是鼓鼓囊囊差點把衣袍撐破的肌肉,還是滿臉橫肉,都讓人顯得更兇神惡煞。
見三人終于停住嘴巴,紀靈抬手揉揉抽痛的額角,眼角瞥向下方:“說完了?”
矮胖偏將怒哼一聲:“回稟將軍,說完了!”
紀靈嘴角抽了抽,似是異常無奈:“你們跟本將也有三四年了吧?怎么還是如此的...蠢笨至極?”
“你們眼中只有萬余敵軍,大公子劉琦,想過想過劉荊州為何要這么做嗎?”
“豫州戰事在即,那劉荊州又不是個蠢人,咱們主公和他相對,不是屢屢處于下風?你們怎么知道其中沒有劉荊州的計謀,把他親兒子放出來,莫非不是為了讓我等輕敵?你們就這么不拿自己和將士們的命當回事?”
紀靈的語調溫溫軟軟,不像是在訓斥,倒像是在陳述既定的事實:“既然萬余正卒不可能攻下柴桑,又沒有主公將令,你們到底在急什么?主公志在天下,還怕以后沒有立功的機會么?”
“總之,只要我們穩住不出城,柴桑就安然無虞,本將深受主公大恩,既然受命鎮守柴桑,就絕不能讓此地因為爾等的一時沖動,有任何危險!”
心知紀靈說的句句是實,若是在這四日之前,三人聽完必定會冷靜下來,羞愧不已,但偏偏連日來的挑釁已經讓柴桑上下開始躁動不安,這三人也不能免俗。
紀靈態度堅定,三人也不好再勸,只能憤憤不平地離去,想起遠在豫州的同袍,馬上就要在二孫將軍麾下大殺四方自己等人卻只能像個沒種的縮頭烏龜一樣躲在城內,靠著那些勁弓手才能維持優勢,心中更是憤懣。
劉表再是足智多謀,又不是個神仙,還能隔著兩座大山布下伏兵不成!
幾方有三萬精銳將士,又背靠長江天險,到底有什么好怕的?
部下的不滿紀靈很是清楚,但也只能視若無睹、好言安撫。
駐守柴桑的大軍雖然有足足三萬,必要時還能征召城中青壯從軍,看起來似乎兵強馬壯,然而紀靈卻很清楚,埋藏在兵強馬壯的表象之下的危機。
袁術雖然強行奪取了揚州,然而并沒有得到當地士族高門的支持,光看只有少數希求功名的寒門子弟和良家子愿意服從征辟,來袁術麾下效力就能知道。
不僅如此,連年征戰之下,揚州六郡人心浮動,對他們這些北人異常排斥,只是礙于袁術手下的大軍才隱忍不發,柴桑當地的民眾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