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強行走江湖多年,道上的人都稱他為‘血屠’,都說屠強此人弒殺,而且手段極其殘忍,留下的現場往往非常血腥,令公門中人頭疼不已。
以前的楚追月只是聽說,卻對屠強的手段缺乏根本認知。
直到今天,當那血腥一幕發生在眼前,楚追月才明白,以往給自己描述過屠強手段的人,并非故意恫嚇于她,反而在語言上已經很照顧她感受了。
她已經被嚇懵了,她眼睜睜看著天空血肉橫飛,比天井里的白墨看得更加真切。
當屠強收刀之時,蘇流云意識尚在彌留,但他的身體早已崩壞,只剩下一具骷髏在月光下泛著銀白,如果不去看那正在往外滑的臟器,眼前的仿佛一座精美的藝術雕塑。
被砍得連親媽都不認識,在這里不再是夸張的比喻。
當屠強轉身看向她時,楚追月張了張嘴,像是憤怒得想要吶喊,又像是恐懼得想要軟言求饒,但最終說出口的,只有含糊不清的聲音,讓人無法理解其中含義。
“血菩提呢?主動交出來,”屠強沉聲說道:“我說過,交出血菩提,留你們全尸。”
他赤著的上身還有濺射的血跡,提著的屈刀也掛著一串串血滴,屠強此時仿若地獄里剛爬出來的魔鬼,而身后那具骷髏,則是他從地獄里帶來的仆從。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血水濺到了眼睛上,楚追月眼中的月亮,都泛著一層紅暈。
“啪嗒——”
蘇流云的尸體終于失去控制,那具骷髏以非常扭曲的姿態摔倒在屋頂瓦面上,骷髏深陷的眼窩看向楚追月。
而后者也因為這一聲脆響,終于自迷茫里驚醒。
“血,血菩提,血菩提不在我這里……”楚追月第一次覺得說話都那么費勁,她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
話音剛落,屠強目光一凜,刀身一抖,血珠四散。
“真,真的不在我身上,”極度的恐懼令楚追月打了個寒顫,她忍不住朝天井的方向瞅了一眼:
“師,師兄把它,放在一個白色,白色錦囊里,從不離身,你找找……”
屠強冷笑一聲,并不為所動,他一步步的朝楚追月走去。
楚追月則雙手撐著屋面往后蹭,目光無助的四下里張望,視線重疊最多的方向,一是屠強,二是天井,三是蘇流云。
當屠強距離自己僅有十步之遙,楚追月終于被恐懼擊垮,她一把抓住身邊的長劍,將劍刃架到自己細嫩的脖頸處。
“哪怕自殺,也好過被屠強殺死!”
楚追月一咬牙,就打算閉眼自刎,可是還沒等手中發力,她突然愣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某個方向。
見楚追月這番姿態,就連屠強也愣了片刻,下意識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下一刻,兩人都直勾勾的盯著那個方向,再也移不開眼。
那里,正有人用一根細長的竹竿,挑著一只白色錦囊,錦囊就這么越過屋頂,在半空中晃晃悠悠。
“喂,樓上的,對,說的就是你們!幾位爺是在找這個嗎?”
屋面上的兩人心底都出現‘血菩提’三個字,只是表現卻截然不同,屠強面露驚喜,楚追月則面如死灰。
“就是剛才那位細皮嫩肉的白面公子哥,他好像是叫蘇流云是吧?”天井里白墨的語氣帶著些許不確定:“他在爬屋頂之前,把這玩意兒塞到我手上……這里面裝著的,好像叫什么‘血菩提’是吧?”
屠強大吼一聲,在屋面上用力一踏運起輕功,在半空中抓住白色錦囊,整個人落在了對面屋頂上。
“把它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