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下這里,新郎把你愛人再摟得緊一點,好,就這樣……”
“……老家伙,你耍賴是不是,哪有這么悔棋?”
“……都說冰糖葫蘆兒酸,酸里面裹著甜……”
“……誒,在那咋樣啊?首都怎么樣?比長安怎么樣啊,爸還沒去過首都呢……”
廉歌坐在公園草坪前的長椅上,翻看著手里的書,也聽著四下聲音。
后側草坪里,一對新人正拍著婚紗照,身前,道路對面的林蔭間,一些老人正為下棋落子而爭執著,草坪另一側的小廣場上,攤販發出一道道聲音,留住了一個個路過的行人。
道路上,一個穿著長褲膠鞋的中年男人,用手將功能機貼在自己耳朵邊,一邊打著電話,一邊沿著公園里的小道向前慢慢走著。
走至廉歌身前不遠處,中年男人頓住了腳步,似乎是想找個地方坐下來。
轉動著視線,中年男人在道路旁的長椅上掃了圈,猶豫了下后,朝著廉歌方向走了過來。
……
聞聲,廉歌抬起視線,朝著那正打著電話的中年男人看了眼。
中年男人的衣褲膠鞋和頭發上都沾染著些灰,整個人都顯得灰塵撲撲,
臉上皮膚顯得有些粗糙,額頭上還帶著些未散干凈的汗水。
拿著手機的手掌上,布滿著老繭,雖然明顯已經洗過,但此刻已干燥下來的手掌上仍然像是蒙了一層灰。
此刻,中年男人拿著功能機緊貼著耳朵,臉上掛著笑容,似乎正專心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
……
而就在廉歌看了眼這中年男人的同時,中年男人也走到了廉歌身前不遠處。
頓了頓動作,中年男人沒再廉歌身旁坐下,而是從旁側繞過,在廉歌身后,椅背倚靠著的空長椅上坐了下來。
“……誒,學校不錯啊,同學呢,挺好的啊?那就好,那就好……”
中年男人坐在空長椅的最邊上,有些黝黑的臉上掛著笑容,眼角帶出一道道褶子,對著電話那頭,應著聲,
“……在學校多注意些安全,一個人在外邊……好,爸不說了,不說了,聽你說……”
“……那天'安門廣場怎么樣啊?”
……
聽著中年男人的話語聲,廉歌重新收回了視線,如同之前一樣,一頁一頁繼續翻看著手里的書。
……
而就在這時候,
草坪上,一手拿著個垃圾鉗,一手拿著個鐵畚斗的環衛工人,一邊撿著草坪里遺留下的塑料垃圾,一邊朝著草坪邊走了過來。
再彎腰用垃圾鉗撿起藏在草坪里的一片垃圾,扔進鐵畚箕后,環衛工人直起身,朝著草坪內外望了一眼,
頓了頓過后,也朝著廉歌身后的長椅走了過來。
……
將鐵畚斗連帶著垃圾鉗倚靠著,放在長椅旁,環衛工人在中年男人所在長椅的旁側,坐了下來。
用袖口蹭了蹭額頭上的汗水,環衛工人坐在長椅上,看著遠處的草坪,有些失神。
……
“……要是有啥委屈記得給爸打電話,別一個人憋在心里,知道嗎?”
中年男人的手機緊貼著耳朵,對著電話那頭說著,
“……這在首都,消費也高吧。身上錢還夠嗎?一會兒爸再去給你打點錢過去吧。你一個人再外邊別太苛著自己,看到有什么好吃的,還是買點來吃,要是放假了,想去什么地方,也和同學一起去,等寒假了回來,也能跟爸講講……”
“……沒事兒,沒事兒,爸有錢。”
中年男人咧開嘴笑了起來,“別擔心爸,爸這工地里的工資又漲了。爸一個人也花不了多少錢……你一個人在外邊,處處都要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