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同住的同學講,他也認同……那一晚上,我們兩一夜沒睡,就盤算著回國的路程,想著國內的變化,歸國之后要做得事情。”
“……第二天一早,我們兩就去了港口,問了回國要的路費……那時候,我們兩身上加起來的錢都不夠,又實在著急回國,就想著找那位,我們干活打工地方的老華僑借一些……
他聽了我們的來意,先是給足了我們船費路費,又回了房間,拿出個布袋子,布袋子里塞著幾把理得很整齊的鈔票……他跟我們講,這是他這么多年積攢下來的些錢,既然我們要回去的話,就讓我們也帶回去……他說他老了,已經不中用了,就不回去添麻煩了,只是希望,我們到了,能給他寄些國內的東西,照片,他已經很多年,沒見過祖國的模樣……”
老人說著,目光有些出神,停頓了下,
“……最后,那次歸國的打算也沒能成行。”
望著林蔭外,老人繼續說了下去,
“……臨近學校,一位已經畢業的學長勸住了我。他跟我講,我學業還未完成,讓我攻讀,積攢更多的知識,以便日后回到國內時,能發揮更大的作用。這次,就讓他們先回去。
第二年年初的時候,他們相繼踏上了歸國的路程,不少人輾轉回到了國內,還有不少人,被那國家,給以各種理由扣押了下來……
……我留在那學校里繼續攻讀,從那時候,我就開始注意……大多數研究成果,都放棄了發表論文,避免引起關注。”
老人說著,再停頓了下,
“……到了我在那學校里第三年的時候,新羅的戰爭爆發了。祖國參戰后,一些外國學生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說,他們的國家將把我的國家打敗……”
“……那時候我忍了。”
“也是那年,我獲得了博士學位……即便有些人很不愿意,但我也拿到了那學校里的助教工作……那時候,我就想著,我得回國了,我必須得回到國內來……那時候開始,我就開始找機會,準備回國……”
老人說著,有些渾濁的目光望著林蔭外,
旁側,廉歌也沒多說什么,只是靜靜聽著,
“……到了那之后的第二年,新羅的戰場上,我們國家贏了,勝利了,而他們的國家戰敗了……那時候,那學校里,不少人都仇恨著看著我,但是我心里卻很痛快。”
老人說著,臉上露出笑容,
“……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不過,也是那時候,不少外國學生,瘋狂著叫囂著,要往我們國家扔原子彈,不少人,直接當著我面說……就像是那兩個畜生一樣,我記住了,記住了他們臉上的表情,記住了他們的語氣。”
“……也是那年,我向學校請了假,準備回國,但就在我準備出發的前一周,同樣準備回國的我那位同學,被逮捕了,理由是他攜帶那個國家的機密出境……但他的行李是我看著他收拾著,除了必要的衣物和身份證件,他連一本書,一頁紙都未攜帶……
我不得不放棄在那時候回國,只能另尋機會,以免同樣因為‘攜帶機密出境’被扣押。”
老人說著,目光有些恍惚,望著林蔭外,重新沉默下來。
再看了眼老人,廉歌也沒多說什么,轉回目光,望向了遠處。
林蔭外,依舊熱鬧著,
林蔭下,蜿蜒小徑邊,一張張長椅上,各坐著些人,正聊著些家常瑣事。
話語聲,風聲,蟲鳴鳥啼聲,混雜著,
“……直到五七年的時候,我才回到了國內。”
老人望著林蔭外那道路上,再出聲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