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彈珠彈動之聲在天花板上響起,而那緊靠著墻壁的梳妝臺傳出一陣微不可聞的小孩啼哭之音!
在寂靜的黑夜之中,一切,都顯得如此的突兀、且讓人窒息。
林潤身體僵硬的看著這個房間,身子猛地一抖,仿佛想到了什么,迅速轉身準備朝來時的路走回。
咯吱——咯吱——
“不!!!”
聽到了不遠處樓梯口傳來的腳步聲,林潤心中絕望尖叫,旋即顫抖著身子沖進了房中,竟鬼使神差的鉆進了大床之下。
腳步聲愈來愈近,而天花板之上的彈珠滾動之聲猛然停歇,梳妝臺處的小孩哭泣之音也歸于寂靜,仿佛一切都是林潤所做的一場夢。
——他倒希望這是一場夢。
林潤顫抖著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用驚恐的眼神朝著露出一條縫隙的床外看去。
是一個老人。
佝僂著進入暮年的身子,如同枯枝般的雙手無力的垂放在大腿兩側。
“奇怪,我明明記得關上門了的。”
如同魔鬼般的低吟在房間之中響起,林潤只覺得雙眼發黑。
老者嘆息了一聲,似乎在責怪自己的健忘,他緩緩抬起了包裹著枯皮的手掌,將房門緩緩閉合。
咔嚓——
黑暗再次被隔絕于門外,慘淡的血色月光成為了這所房間唯一的伴侶。
噢——還有林潤。
熟悉的靜謐將房間吞沒,林潤再也憋不住自己的呼吸,如同缺氧的溺水者般,開始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氣。
汗水如雨般沖刷了全身,木質地板上浸染滿了林潤的體液。
“我該怎么辦......”
呼吸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放緩,林潤發木的神經再次跳動。
他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放在了大衣之中的銀槍之上,隨后嘴唇微微一抖,迷茫的眼神之中閃爍過了一絲鎮定。
“冷靜,我必須要冷靜!”林潤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從床底爬了出來。
骨碌碌——
天花板上再次響起了彈珠滾動的聲音,而靠著墻壁、反射著血色月光的梳妝臺也開始隱約傳出小孩啼哭之聲。
“呵呵。”
林潤麻木的冷笑了一聲,在絕望之下,人只會有兩種狀態:一種是懼怕至死,一種是奮起抵抗。
林潤不想死。
索性也不再做無謂的搜索——反正這個房間也就是剛才搜過的第一所房間。林潤咬緊牙關,從大衣之中快速掏出了那把包裹著黑狗皮的銀槍。
子彈,事先已經裝填了一顆在其中。
他的臉色上浮現出了猙獰,然后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梳妝臺,走進了血色的月光。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鬼東西在這兒裝神弄鬼!”
勇氣一旦在絕望之中發芽,眨眼之間就會生長成參天大樹。他一個跨步,就直直的正面站立在了梳妝臺前!
陰沉著臉的林潤慘笑著倒印在鏡片之中,整個身體浮現出詭異的血色。
“來吧......進來和我作伴吧......”
林潤是這樣說的,他從鏡片之中伸出了自己沾滿血跡的雙手,緩緩朝著這邊的林潤抓來。
林潤瞳孔微微一縮,爆喝一聲:“來你馬!”說完,他就作勢要抽出被狗皮包裹的燧發槍!
嘩啦——
鏡片之中的林潤突兀的炸裂,發出如同水花傾倒的聲音,熟悉的蒼白臉蛋出現在了鏡面那端。
一切都未曾發生過,月光依舊是血紅色的月光,梳妝臺仍然還是那個散發胭脂味的梳妝臺,林潤,也還是那個林潤。
“原來你也有怕的東西。”林潤看著消散的自己,心中大定。冷笑著用力握著燧發槍,然后繃緊渾身肌肉,朝著閉合上的房門走去。
“今天我倒要看看,你在耍什么花招!”
他篤定,這一切都和那個瞎子老頭,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