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至少自己沒事吧?
好歹,他也是第一個帶來消息的人,勞倫再怎么變態,也不至于會順手殺了自己這位功臣?
不一定。
林潤心又提了起來,按照勞倫那種古怪的性格,說不定還真的會順手之下,把自己給殺了。
大不了他到時候上報,說自己死于戰斗余波之中?
或許,他還能夠得到一個烈節之士的名號。
“可惜啊...”
林潤嘆息了一聲,可惜自己在這個世界里并沒有親人,不然烈節之士的名頭,也能讓他們享受到帝國的福利。
長吁短嘆了一會兒,林潤索性將屁股下的矮凳抽出,甩到了一個角落。
——坐過矮凳的人應該都知道,坐久了,真的會痛。
林潤整個人平躺在地板上,如同一條軟骨魚一般,任由晃蕩的馬車將他挪來滾去,也不做任何的反抗。
“不對!”
仿佛又想到了什么,林潤倏地從地板之上坐立了起來。
他好像遺漏了一件事情。
幻境里面,能睡覺嗎?
林潤苦思冥想了一陣,最終得出了一個讓他有些毛骨悚然的結論。
——不能。
體驗過幾次幻境的林潤深深清楚,幻境本來就是將你的精神混亂,讓現實中的你陷入短暫、亦或者是長時間的沉淪之中。
這,本來就已經讓你陷入類似于沉睡的狀態。
已經睡著的人,還能再睡著嗎?
這算不算所謂的夢中夢?
林潤再次混亂了。
而且,恐懼與孤獨,又再次適時的涌上了他的心頭。
一個人,在知道了真相的情況之下,自然可以對身處局中的自己保持泰然自若的狀態。
這就好像跳出了棋盤,居高臨下的看著下棋之人的那種悠閑一般。
縱使,他自己仍然還是棋子——或許,這也是源于一種智商上的優越。
可是,一旦他發現自己還是對于迷局一無所知、一知半解的話,那么心態將會再次受到影響。
正如同此時的林潤。
他已經再沒有之前的悠閑——躺在地板上,放松精神任由馬車搖晃,帶著他走向既定的未來。
人,有時候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
是的,林潤現在顯得坐立難安。
焦躁不安之下,他甚至情不自禁的想要做幾個仰臥起坐。
或者,俯臥撐?
管他呢。
咚咚咚——
這是林潤在車廂內走來走去的聲音。
年代久遠的木質地板發出吱呀難頂的聲響,林潤有些煩躁的揮拳錘了一下車廂。
“該死的,為什么守夜者組織就不肯花錢在馬車上?”
積壓著的情緒釋放到了這簡陋的車廂上,林潤開始無能狂怒。
如果這個車廂質量高點兒,他至少在死之前能更加的安穩。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如同巨浪里漂浮的游藻,任由狂風的肆虐。
咚咚咚——
這一次,不是林潤的腳步聲。
馬車在某一個時間段——當然,肯定是在林潤還在煩躁的時間段里,突兀的停頓的下來。
永遠不知道疲憊的白骨止住了腳步,藏匿在狹小車廂內的唯一生命,驚恐莫名。
車,停了下來。
是不是也代表著,他的生命也由此走到了盡頭?
咚咚咚——
又是一陣敲擊車門的聲音——在這狂風暴雪之中,林潤聽得很是清楚。
他甚至能聽到門外人沉重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