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人群像是螞蟻一樣,一層一層的堆疊在以大教堂為中心的四面八方,他們用極為緩慢的速度靜靜地朝這里趕來。
這一切的行為都是用腳一步一步走來,甚至于沒走一會兒還要坐下來進行懺悔和祈禱,目光當中的神圣和堅定不移足夠讓災難爆發以前的任何一個狂信徒感到羞愧。
作為梵蒂岡的教皇,看著這種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信仰朝拜,教皇的表情卻是冰冷而又復雜的。
他的眼神是如此的鄙夷,他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如此的痛恨過神靈。
這尊為上帝牧羊的使者,作為聯通人和神之間橋梁的使者,在現在這一刻是如此的對他的信仰不忠,是如此的痛恨著他曾經所信仰的神靈。
“沒有人可以救贖我們…”
“能夠使我們的…只有我們自己…”
“神靈并不值得崇拜,他們也不過是另一種形式上的生物罷了!”
很難想象,這樣的話會是從教皇的口中說出。
一抹耀眼的信仰之力從教皇的手掌上散發,宛若一輪明日將整個世界再次照亮,一層無形的律動以此為中心向整個歐洲大陸覆蓋而去。
良久…
這種特殊的律動再次回饋到教皇的身體當中,他的表情一變再變,從最開始的嚴肅凝重,到后來的皺眉怒罵,直至最后的嘆息。
“民眾是愚蠢的…”
“他們就像是陰溝里的耗子,將廚房里閃爍的燈火為天日,將油鍋旁掉落的殘渣視為神恩。”
“為了讓生活變得更美好,為了擺脫現在的困境,他們愿意相信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愿意相信那虛無縹緲的神。”
“愿意用自我欺騙自我,讓那些本該存在的漏洞被選擇性的忽略…”
“他可以相信任何一個人,或者任何一個神,卻不會相信他自己本身…”
“我們真的能夠做到嗎?”
教皇就這樣靜靜的站在大教堂的最高層,俯視著越來越多的朝這里趕來的難民群。
這些已經餓得皮包骨頭的家伙,這些已經在半死不活邊緣上掙扎的普通人,卻始終堅定不移保持著他們對上帝的信仰。
“我也曾如此的愚昧,我也曾如此的痛苦。”
“可當我真正的見證上帝的本來面貌時候,我為我曾經的愚昧而感到痛苦,我為我拋棄理智的行為而感到懺悔。”
“再到無盡的威嚴和光之下,我們信仰的上帝,從來都不曾注視過人類。”
“那威嚴的主,那至高的雅威,竟然是制造這場災難的元兇…”
“那是一棵樹…”
教皇的眼眸當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他依舊駕馭著這種信仰之力,跟在他的眼中卻始終找不到一絲一毫對神的敬重。
“神從來不在乎人類…”
“那么為什么我們還要如此的崇拜著神?”
“神也不會救贖我們…”
“那么我們為什么還要如此的愚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