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占壽妾,麀為扒灰。”
西門慧終于明白過來,嗔目切齒,瞪著華興,叫道:“豎如!你欲誣告我?”
華興懶得搭理他,事情都明擺著了,還用多說了?命楊咨,說道,“西門慧、西門彪皆無子女,去將西門慧的妻、父抓來,一并押出,并將這塊石簡,這個罪證一塊兒交給錄事參軍。”說完,轉身就走,走出門外了,兀自聽得西門慧嘶聲大叫:“悔不聽俺弟之言,叫你活到今日!”
華興想道:“聞言十八年前,西門氏殺了當時任上的縣尉。殺官,也是一條重罪,如今拿住了人,倒是可以拷掠一番,得出實情了。”
回到院中,他吃了一驚,卻見武嵩、史津兩個還沒拿下西門彪!不但沒有拿下,反而節節敗退,似乎力不能支,嘿然心道:“這西門彪倒是十分驍勇剽悍!只可惜不能收入手下。”
武嵩在諸將里算得上是擊搏高手,史津亦是城南豪杰中的佼佼者。他們兩人聯手,居然還敵不過西門彪,可見西門彪的武勇了,若有機會,等將來安史之亂時,說不得也是一員虎將。只是可惜,正如華興所想,雖然此人驍勇剽悍,卻不能收入手下,便是惜才、愛才也無用也。他招手換來方超:“你且助武都頭、史火長一箭之力。”
方超適才沖入院中后,已將弓矢放回袋中,此時重又取出,沉氣靜立,覷得空暇,一箭射出,中了西門彪的脖子,血如泉涌。華興松了口氣,欲待往院外走時,猛聽得西門彪悶吼一聲,反手將箭矢拔出,也不管它鮮血噴涌,驟然回身,看見了華興,舉手便將石鎖投擲過來。
那石鎖挾帶風聲,迎頭砸來。華興急忙改向前為側躍,因為變換步伐太快,沒能掌住平衡,跌倒在地。“砰”的一聲巨響,石鎖砸到他的腳前不遠,再差兩三步,恐怕他的腿腳就保不住了。
剛才是西門彪被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會兒改華興被嚇出一身冷汗,好在還記得有眾將在側,他不愿失了姿態,沉住氣撐地站起。將將站起,西門彪只身撲來。
武嵩、史津、方超以及站在左近的楊咨諸人俱皆失色,個個奮不顧身,或去撲捉西門彪,或挺身擋在華興身前。守在后門的王靖等人也是疾奔過來。
武嵩手腳靈活,抓住了西門彪的腳脖子,將之拽倒地上。因受不了西門彪的沖勁,武嵩也隨之摔倒,在地上打了個滾,縱身撲躍,壓到他的身上,想去扼其咽喉。西門彪嘶吼悶叫,一拳擊出,打在江禽的臉上。武嵩身子才趴到西門彪的身上,立時又被打了出去。
西門彪翻身欲起,史津沖到,壓到他的背上,又將之壓倒在地。西門彪雙眼通紅,脖頸上鮮血激涌,半個身子都被染紅了,力氣卻好似半點沒受影響,一肘打出,打到史津的肚腹,史津吃疼,痛叫一聲,整個身子不由自主蜷曲起來,像個蝦米似的。
西門彪按住地面,撐起身,站立起來,直勾勾盯著華興,邁步上前。饒是華興沉靜,也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方超沒時間再去射箭,丟下弓矢,彎腰低身,疾奔沖上,拿出了摔跤的手段,抱住西門彪的腰部,想把他摔倒。西門彪紋絲不動,提起他的腰帶,反將他甩手扔出。
凌沖殺到,挺槍直刺。西門彪壓根就不躲避,伸手把槍頭抓住,奮力一拉,側身抬腳踢去,中了凌沖的膝蓋。凌沖到底年少,力氣沒有長成,應腳跌倒。斗至此時,西門彪因為一再大動作,從脖子上涌出的鮮血幾乎已將他全身染透,走過處,拉出一條長長的血跡,卻依然未倒,搖搖晃晃地繼續往華興走來。
這時院中還有七八個鄉勇,本來也都是往這邊沖的,但眼見西門彪如此威勢,不覺膽顫心驚,沖出的步伐不由自主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