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華興頓時詫異:朱倵這廝是唱得哪出?他明明知道我從來只是在官署處理刑獄訴訟和校場練兵,什么時候去過風雅場合......自己這個解元是......是彼華興非此華興......但無論如何,自己前世受的教育本就不是以國文為重,詩詞歌賦里懂的東西主要來源于大學以前的背誦,肚子里這點貨擱在古代文人面前,都不叫是學問,最多算識字。
見朱倵、華興都不開口,就在這時,安慶緒有點受不起朱倵的話了,當下便道:“都被你這廝吹上天了,如何如何厲害,何不現場來一首,我倒想看看這位嘮什子軍使究竟能作出什么驚神泣鬼的詩賦來!”
安慶緒頓了頓,又道:“如果想抄,在此之前還得琢磨一下,在場這么多飽讀詩文的名士,什么詩賦沒見過?”
華興不懂聲色,他心道:你們真有不少沒見過,也不可能見過。
安慶緒還沒說完,忽然裝模作樣地笑了一下:“我是多慮了,想抄也得先背得不是。”
底下有幾個所謂的名士一時間沒忍住,稀稀疏疏冒出幾聲笑聲,似有嘲笑,也可能僅僅是覺得安慶緒機智又說話風趣吧?
華興總算開口道:“敢問諸位,你們今天的詩會,以什么為題?”
此時盧儁義家的廳堂里面有一道小門用簾子遮著,一侍女端茶送水退下后,不走廳堂正門、便是從里面的小門掀簾退避。
這侍女在人前是低眉順眼十分乖巧,不料一進里屋,見到一個穿著交領襦裙的貌美女子時,就嘴皮子翻飛,伶牙俐齒的很會說:“剛來的幾個人,其中一個姓索,是老爺的故交,他又帶來了另一個叫華興的軍將。聽說那名叫華興的人是安東來的兵馬使,不是聽他們說話,真想不到他是兵馬使,真年輕吶……”
那女子眉頭微微一皺:“一個武將也要跑來斗詩?”
侍女笑道:“誰知道哩,莫不是小姐的美名已經傳遍河北、遼東了?”
原來此女就是盧儁義長女,盧家的千金小姐。
“有什么好笑的?”盧小姐輕斥道。
侍女忙收住笑容,討好道:“我一時給忘記了,那安少帥今天帶這么多人來斗詩,原本就不懷好意。”
“知道就好。”盧小姐道,“父親又沒有說要比文招親,他倒好,恬不知恥管起別人家的事來。到處撒布謠言,說咱們盧家看重士人、盧公要找文采風流的女婿;又裹挾了一幫人上門舞文弄墨,難道我不知道那姓安的葫蘆里賣什么藥?父親又沒應允今天誰詩文寫得好就相中誰。”
侍女靠近了悄悄說道:“昨晚奴家在夫人房里,倒聽老爺說,今天若是能見著還過得去的人,索性將計就計,把小姐你許了人,省得再叫那安少帥老是惦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