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與武嵩二人策馬越過華興的位置。很快就與那契丹悍將靠近了,楊咨大喝一聲,雙手揮起長桿刀就攔腰橫掃過去;不料那人身體向后一仰,上半身都貼在了馬背上,頓時一矮,叫楊咨的橫掃落空,雙方頓時交錯而過。
契丹悍將隨后就碰上了武嵩,武嵩手持鑌鐵雙刀,側身接近敵騎,然后揮刀就突砍。可敵將居然以盾接住,“哐”地一聲巨響,座下戰馬嘶鳴了一聲,但敵將在馬上穩穩的毫不受影響;反而用盾把刀背向武嵩后面一推……
武嵩本來為了突擊對方馬背,身體就向左傾斜重心失穩,這下被一推,徑直從馬背上摔落下去……這武嵩從來就是步軍,恐怕馬上比華興好不了多少。
“哈哈……”契丹悍將一面回頭大聲嘲笑武嵩,一面勒馬向左稍稍避開,矯健地在馬背上重新坐正。
但他笑聲還未落下,就愕然見到一員唐軍將領從他側后橫沖出來。此人正是華興。武嵩剛剛摔落下馬,在地上來不及爬起來,后繼的敵軍騎兵眼看會踐踏在他的身上。
華興的法子相當愚笨,但卻非常及時。剛剛斜沖出來,立刻迎上了奔來的一名敵軍騎兵。當是時,情況就像在公路上,大家都好好地在自己的行駛道上行駛,忽然一個家伙把車橫沖到逆行道上!奔上來的敵軍騎兵急忙勒馬,戰馬在如此近的距離沒法避開,慣性也停不下來,“砰”地一聲,馬肩撞到了華興坐騎的中間。坐騎被撞得痛苦嘶鳴一聲,向側面一倒,華興借勢猛地撲將下馬,身上雙重鎧甲加體重兩百來斤沉重地摔在地上,頓時七葷八素,眼前金星亂飛。
這時武嵩已經爬了起來,奔上來救華興。
華興全身疼痛,也不知自己受傷了沒有,咬牙爬起來。他生氣地看著獨騎奔出十步的契丹悍將,又低頭尋找,發現自己的弓掉在地上,遂撿了起來。右手上綁著護指,他立刻取箭壺里的箭。三石強弓,是楊寧部將士用來練習臂力的弓,實戰基本無人使用……實戰用一石五已經是強弓了,步射裝備的也大部分是八斗、一石二弓。
華興惱羞交加,立刻用猛力將三石弓拉成滿月,在十步的近距離對準那廝。那契丹悍將回頭看到華興拈弓搭箭,便舉圓盾護住要害。
“啪!”弓弦顫動,一箭呼嘯而去,重箭猛地貫穿了圓盾!連圓盾和甲胄的雙重防護都沒救得了那契丹悍將,聽得一聲慘叫,那廝終于落馬。
華興以前狼狽了一陣,怒不可遏,當下站在原地就一頓猛身寸——
“啪!”……
“啪!”……弦聲頃刻不停。
通常人們混戰用弓箭時,由于距離較近而且自身體力損耗,所以弓不拉滿。但華興一時間沒顧得上許多,次次滿月,又是強弓。那陸續沖殺上來的契丹兵,一箭一個,又準又狠,重箭次次洞穿鎧甲。沒一會兒,七八匹空馬就從身邊跑過。
連殺七八人,華興怒氣稍息,體力也有所不支,終于停了下來。頓時只覺得雙臂又軟又酸,手心里全是汗,手指在抖已經沒法沉穩了。
“華軍使威武!”唐軍中一員武將見他殺人如麻,在側面大聲喝彩。
這時楊咨及二十個親兵也策馬來到了華興身邊,將其團團護住。楊咨大喝一聲:“本隊全部下馬,步戰!”
整隊人都是易州團練兵老底子,過慣了徒步作戰的苦日子,給他們戰馬都發揮不了作用,真正是一群騎馬的步兵,還不如步戰。眾人自馬上下來,紛紛拿起兵器聚攏,抱團作戰;只有四個士卒還騎著,帶著那些戰馬跟隨正在側翼運動的唐軍馬隊活動,舍不得把戰馬丟下不管。
列陣步戰的楊咨在最前面,手提陌刀,暴力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