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站在殿中,等著天子說話。天子從御桌上的一摞奏章中,抽出做了記號的三本來,著站在身邊小黃門將之遞給他。
高力士展開一看,卻是三封薦書——天策軍統領,大將軍李承恩、天策軍壯武將軍楊寧,同舉薦商州上洛縣解元、安東都護府左廂兵馬使華興為游擊將軍,授勛驍騎尉,任安東都護府都知兵馬使,兼理遼東營田事宜,而還有一封是左羽林將軍薛暢的,也同樣舉薦華興,不過只有前一項。
高力士只看了幾眼便抬起頭,他知道皇上想說些什么。
“高卿,你說說安祿山這年來到底做了些什么?!”李隆基的聲音中透著隱隱怒意。
大唐的主戰方向在西面而不是東面,穩固河西走廊,鞏固西域,抗擊吐蕃是基本方向。不然新羅和渤海能在遼東折騰?朝廷要把安東都護府從平壤內遷到平州?這安祿山太不安分老是尋釁邊亂,可是皇帝又好大喜功。
天子躁怒,對許多臣子來說,就是雷霆壓頂,可高力士神色如常。他是秉持著皇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態度。如果說皇帝信任安祿山這是不可能的,只是找不到鉗制安祿山的人罷了。楊國忠是為了反對李林甫而反對,只要是李林甫提出的他就反對,論出身他還不如李林甫。
“這華興雖弱冠一二,然其才卓異。如果他是世家子弟,或可謂其中有情弊。但臣見李承恩薦章,只云其為平民之后,不聞有何家世,只有一解元功名。且此次舉薦華興,不僅有李承恩、楊寧,還有左羽林將軍薛暢,以及雁門太守薛直,一名寒族之后,能同時得到他們幾人的薦舉,不可能是靠溜須拍馬而來。”
“楊寧在薦章中也曾有說,華興押運輜重,于峽道遇賊,抗敵陣斬部落少主,大敗數倍狄賊,斬首三百余,其勇武可知。在石城,不待命而救治友軍傷兵,其仁德可知。在易州,又破謀逆案,其智計可知。華興雖是年少,但行為已有大臣氣度,陛下不可以年幼輕之。”
從李隆基登基開始,身邊就一直有高力士的陪伴,兩個人一起度過的時光非常長,高力士陪伴在李隆基的身邊,為他解決了許多麻煩,再者來說,高力士作為一個太監,他是一個很有眼色的人,可能領悟李隆基未說出口的意思,很多時候,他辦的事情都讓李隆基十分的滿意。
所以不管有多怒,往往都會被高力士說服。他略作沉吟,最后點頭同意道:“那就依卿之言。不過一個都知兵馬顯得朕太小氣了。”
“陛下?!”
“擬旨,封安東都府左廂兵馬使、正七品上致果校尉華興為從五品下游擊將軍,賜勛驍騎尉,任海東經略使,故漢四郡地、渤海都督府、黑水都督府、室韋都督府、屬國新羅受其節制。”
這時高力士已經開始替天子寫圣旨了。
“陛下圣明!此乃驅虎吞狼!不管哪個是虎、哪個是狼,二獸相斗必有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