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循抑制不住心內的狂喜,放聲大吼起來:“擂鼓,擂鼓……”
城樓上殘存的士兵和百姓一時間都還沒沉浸在血腥和殘酷的搏殺當中,他們還來不及相信兇惡的敵人會突然撤退。
如雷一般的戰鼓驚天動地地響了起來。
這是勝利的鼓聲,這是戰勝敵人的鼓聲。士兵們和城中的百姓從血腥中驚醒過來。他們終于盼來了援軍,他們在即將崩潰的一霎那,盼來了援軍。
戰鼓聲、歡呼聲,霎時間響徹了新城州。
朱癸的六百騎緊隨在華興所率的突前部隊之后,沖進了戰場,并且迅速擴大了截殺敵人弓兵部隊士兵的沖擊面。渤海軍的士兵們一邊飛速逃跑,一邊展開了兇狠地阻擊。他們擅長騎射,雖然沒有了戰馬,但他們的單兵作戰能力依舊非常突出。他們精確的射術和小部隊的合擊之術給唐軍士兵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馮資材率領五百鐵騎殺進了渤海大軍左翼的中間。他的大刀寬大沉重,犀利無比,揮動之間只見刀光閃爍,人頭翻飛,鮮血四射。渤海人的生力軍遭到唐軍地迎頭痛擊,死傷慘重。但他們兇悍的本性并沒有被眼前的血腥所嚇倒。在經過了最初的驚惶失措之后,他們開始反擊,他們的戰刀和斧頭象下雨一般斬向唐軍鐵騎的戰馬,士兵。敵人瘋狂了。
左側劉永福五百騎,中間凌沖的五百騎,右側路達的七百騎,三支人馬吼聲如雷,幾乎同時沖上了戰場。主力鐵騎的加入,就好像在一個垂死掙扎的敵人身上,狠狠地扎下了致命的一刀。
渤海大軍的左翼瞬間就崩潰了。
敵人弓兵部隊的潰敗非常迅速,華興和騎兵們毫無阻力,他們殺聲震天,拼命地驅馬追擊,肆意地砍殺。
馮資材的部隊遭到了敵人猛烈地阻擊。渤海人的攻城預備隊體力充沛,他們以命搏命的打法,讓唐軍鐵騎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速度是騎兵部隊的靈魂,沒有了速度,騎兵們在戰場上就只有挨打了。就在這時,周峒的后續預備部隊殺了進來。霎時間唐軍就如同破了堤的洪水,再無羈絆,以摧枯拉朽之勢,一瀉而下。阻擊的敵兵馬上就被洶涌奔騰的鐵騎席卷而去,轉眼間就被滾滾的洪流淹沒了。
當撤退的號角響起時,前期陸續從攻城戰場上撤下的渤海軍士兵們,以最快的速度,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往大軍的右翼集結。他們希望借助右翼部隊的阻擊贏得安全撤出的時間和機會。然而一切都晚了。
路達的鐵騎像狂風一般席卷而來,面對毫無抵抗能力,只顧喊叫著拼命逃跑的敵人,他們展開了無情的血腥屠殺。
城樓下大文同部的士兵們士氣低落——他們在經歷了慘烈的廝殺,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之后,就在即將牢牢占據城門的時候,卻功虧一簣,他們不得不遵命撤退。
城門樓下的戰場上,僅剩下的十幾個唐軍士兵高呼著,帶著士氣大振的百姓們,在城樓上奔雷一般的隆隆戰鼓聲地激勵下,向負隅頑抗的敵人展開了兇猛地進攻。他們沖破了敵兵死守的障礙,幾個人,甚至十幾個人圍攻一個渤海士兵。渤海士兵們已經完全喪失了斗志,他們驚恐萬分地望著洶涌撲來的人群,落荒而逃。人潮穿過尚在燃燒的城門洞,沖出了城外。
他們站住了,他們看到了激動人心的一幕。他們淚如雨下,喜極而泣。
華興的部隊已經全部展開,在一聲聲激昂嘹亮的牛角號聲的指揮下,士兵們士氣如虹,怒吼著,咆哮著,就象一把掄圓的戰刀,呼嘯著,以雷霆萬鈞之勢狠狠地劈了下來。中刀的渤海大軍慘嚎著、哭叫著,肝膽俱裂,狼奔豕突,再無一戰之力。
大容績無助地望著正從城墻上撤下的士兵,心里就像被剮去了一塊肉一樣,痛苦不堪。他們已經沒有安全撤退回營的時間了。大軍的防守陣形已經被擊破,全軍正在潰敗之中。敵人的援軍就像幽靈一樣從天而降,他們的鐵騎已經蜂擁而至,戰場上的一切生命都將被他們席卷吞噬。
敗局已成,再無挽救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