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陸衡的目光變得清澈如水,忽然高高躍起,飛身落在了池塘中的一葉浮萍之上。
“登萍渡水!”董承驚呼一聲,起身走到沈昀身旁,“城主莫非忽然頓悟,成功踏入了武俠境?!”
沈昀低聲道:“只是登萍,能否渡水還不好說......”
陸衡站在浮萍上遲疑了一陣,一只腳踏上了相鄰的那葉浮萍,另外一只腳剛剛騰空,忽然身形一晃,支撐腳已然沒入水中。
他連忙縱身躍到池塘西岸,揚天大笑道:“老夫終于悟了,悟了!”
陸衡畢恭畢敬的向著水榭中的沈昀遙施一禮,“多謝公子指點迷津!”
沈昀還禮道:“這是城主的機緣,晚輩只是適逢其會罷了!”
“你們二人先坐會兒,我去換過鞋襪就回!”陸衡說罷,竟如孩童般蹦蹦跳跳的轉身離開了。
董承用崇拜的目光看向沈昀,恭聲道:“表哥,哦不,公子......主公,您能指點一下愚弟么!”
說罷,便要屈膝跪拜,卻被沈昀抬臂攔住,笑罵道:“你這是想讓我折壽還是怎么著,我要真有這本事,首先受益的還不就是你。”
沈昀拉著董承回到坐位上,說道:“你不是想知道陸衡讓你來的用意么,我現在大概已猜出了幾分!”
董承連忙道:“快說說!”
沈昀道:“在霖安城,普通士族想成為最強士族,最強士族想成為望族,望族又想成為城主,而城主的目標又是什么呢!”
董承道:“自然是想讓自己的后世子孫依舊把持城主之位了!”
沈昀道:“不錯,從方才陸衡提到陸濤時的神情來看,他對這個最小的兒子似是極為看重。”
董承道:“這個是必然,首舍甲乙丙丁四組的首席,都是四大望族的嫡系子弟,戊組首席則是上次惜敗給咱們的最強士族李家的子弟,下一次霖安會武,我們五人自然都會是家族的主要戰力!”
沈昀道:“陸衡想要保住陸家的城主之位,就必須要讓陸濤的修為一直穩壓你們一頭,這樣才能保證陸家在下次的會武中再次獲勝,蟬聯城主之位!”
頓了一頓,沈昀繼續道:“你與陸濤交好,想來只是出于欣賞,而陸濤應該也沒有太多的想法,但陸衡呢,他會怎么想?”
董承思忖了一陣,拍了拍腦袋道:“我明白了,陸衡一直擔心我與陸濤交好的目的并不單純,怕我為了家族的發展阻礙或者破壞陸濤的修行,心中早已對我有了成見,是以方才說我是什么詼諧有趣的妙人,分明便是諷刺我是一名巧言令色的小人唄!”
沈昀笑道:“若是我不在場,他這么說肯定是這個意思,但因為我的存在,這意思雖然談不上是夸獎,但已然是長輩對晚輩的戲謔之辭了!”
董承點頭道:“他讓你來,自然是要與你交好,這么說,怕是有故意逼你表態的意思吧!”
沈昀道:“應該是了,所以我才借我娘的口暗示他,保你成為董家家主,那是誰也阻擋不了的,但董家只想保持現有的局面,絕對沒有與陸家爭鋒的意思,我這么暗示他,你不會怪我吧!”
董承眼圈一紅,哽咽道:“表哥,有你這句話,我現在就是死了,這輩也再無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