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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大夫!馮大夫!”
待馮枚滾下了數十級臺階,衛兵方才發現,便急忙沖上來扶人,頓時有人飛報太子安沛澤。安沛澤立即命令東宮衛率王撼領人將馮枚送回了府。
“繁露……繁露……”馮枚依然沒醒,口中喃喃呼喚道。湯露聞言,神色復雜地看了馮枚一眼。“陸管事!”湯露喊了一聲。
陸輯捧著一碗藥緩緩走來,道:“你扶老爺坐起來,我喂他服藥。”湯露張了張口,似乎想要阻攔。
可一想到自己在王府的弟弟,湯露不由得又住了口。
“唉。”湯露輕嘆一聲,坐在榻上扶起了馮枚。陸輯端著藥,一股腦兒地盡數灌進了馮枚的口中。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馮枚劇烈地咳嗽了起來,眉頭微皺,不知是因為嗆著了還是因為藥太苦了。湯露拍了拍馮枚的后背,為他順氣。
陸輯喂完了藥,便自顧自地離去了。湯露起身,也要離開。誰知此時,馮枚一把抓住了湯露的手,口中兀自說著:“繁露……原諒我……不是我授意的……”
湯露面露苦笑,道:“好,我原諒你。”馮枚還是沒有放手,道:“別……走……”湯露很想一走了之,可不知為什么,湯露忽然便坐在了床榻旁,溫聲道:“好,我不走,陪你。”
話一出口,湯露便想抽自己一記耳光。
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嗎?!
可聽聞此言,馮枚的呼吸隨即平穩了下來。
湯露不忍打破此時的寧靜,便真的沒有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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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悠揚而又有些凄切的笛聲,驚醒了沉睡的安沛泉。安沛泉不耐地睜開了雙眼,一向有起床氣的他正要發火,卻隨即又反應了過來:這是……音律……?
安沛泉自幼酷愛音律,可從患病后清平皇帝收走他的愛琴“陌君”開始,安沛泉便遠離了音律。如今再次聽聞,安沛泉心中不由得無比驚喜。
靜靜地聽了一曲。
嗯,能把笛子吹得這么好,定然是位音律大家,自己要好好與他交流一番。安沛泉心中暗自篤定地想著,便坐起了身。待輕咳了幾聲,安沛泉下了榻,趿著鞋,向屋外走去。
可剛走出屋,安沛泉便驚愕地僵在了原地。
這笛聲……是從后院傳出的……
后院住的……不是……那位北淇長公主么……
安沛泉本不想前往后院,可那時揚時抑的悠長笛聲卻搔到了他心中的癢處。就這樣,安沛泉緩緩向后院走去。
越往后院走,安沛泉的心情越激動。
琴瑟轉山麓,笛聲繞云煙。
多么美好的一幕。
想著,安沛泉已然來到了后院緊閉的院門前。駐足傾聽良久,安沛泉沉醉不已,笛聲不僅傳入了他的耳中,更傳入了他的心扉。
心底……暖暖的……
待一曲終了,丫鬟鏡花開門取飯時,忽然間發現了門上貼著的字條。“殿下!殿下!”鏡花宛如撿到了寶,一連聲呼喚著拓跋瑤光。
倚在廊上的拓跋瑤光聞言放下了手中的玉笛,輕啟朱唇,道:“何事?”鏡花揮了揮手中的的字條,道:“殿下,王府里有人也通音律!”
拓跋瑤光接過了字條,仔細看去。
只見字條上的字勻衡瘦硬、點畫爽利挺秀、骨力遒勁,結體嚴緊,赫然是大名鼎鼎的“柳體”。拓跋瑤光暗暗贊嘆了一番,看起了內容。
“閣下弄笛一二聲美如天籟,然三聲略有底氣不足,四聲復氣,難顯笛聲韻味。不若一二聲略緩,三聲韻長,四聲則可從容復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