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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整理明朝功臣的初期階段,朝堂上還是很和諧的。可自從進入了明萬歷年間的功臣統計,問題就來了。荊黨竭力保舉張居正入祠,齊黨則盡全力反對。
就這樣,一場規模浩大的攻訐開始了。
這日早朝。
“陛下,禮科給事中亓貞初德不配位,實乃大奸大惡之人,臣請陛下降旨懲處!”右都御史李懷退當先出列,矛頭直指荊黨魁首亓貞初。安沛澤眼中劃過一絲厭惡,對于這個李懷退,安沛澤實在是無比厭煩。
之前就是他當朝附和蘇寺生,不給自己面子。安沛澤卻還是耐著性子,道:“李愛卿不妨明言,亓科臣究竟有什么罪過?”
李懷退拱手道:“亓允嘗身為朝廷給事中,卻于全州為一個男倌一擲千金,實在是有傷風化,有損朝廷顏面!”
亓貞初閉目養神,跟沒聽見一樣。
安沛澤看向亓貞初,道:“亓科臣,你可有話分辯?”亓貞初這才睜開了雙眼,不緊不慢地出了列,躬身道:“陛下,臣確有言要辯。”
安沛澤抬手道:“科臣講來。”亓貞初手握笏板,不卑不亢地說道:“李大人有所不知,亓某是謫居全州,當時并不是朝廷命官。”
李懷退笑了笑,道:“亓科長就不要巧言詭辯了,不管你當時是不是朝廷命官,都不應做出這等有傷風化之事!”
安沛澤搖了搖頭,道:“好了李愛卿,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必再多言,亓科臣也可以歸位了。”李懷退不甘地看了亓貞初一眼,歸班去了。
“科臣還有事?”安沛澤皺眉看向還未歸位的亓貞初,開口問道。亓貞初拱手道:“啟奏陛下,臣確實還有事奏報。”
“奏來。”安沛澤揮了揮手。亓貞初自袖中摸出一份奏疏,道:“陛下,臣彈劾吏部文選司郎中肖岫尸位素餐,索取同僚賄賂,望陛下嚴查!”
安沛澤眉頭一皺,道:“吏部文選司郎中肖岫何在?”話音剛落,一個看起來三十出頭的官員滿頭冷汗,臉色慘白地走出了百官的隊伍。
“臣在。”肖岫有些驚慌,拱手說道。
吏部文選司、吏部考功司、兵部武選司、兵部武庫司,這是六部之中公認的四個肥差。吏部兩司管文官考評升降,兵部兩司管武將遷降賞罰,平日里都是官員競相巴結的對象。
馮枚瞧著肖岫顫抖的身軀、蒼白的臉色,心中便已篤定亓貞初彈劾他的罪名是真的。但即便是真的,馮枚也要盡力保下肖岫。
原因無他,肖岫是浙江慈溪人。
這是亓貞初幫助馮枚重組浙黨的第一步,相對的,馮枚要盡全力助他將張居正請進功臣祠。安沛澤的臉上已經浮上了一絲殺氣,原本他當太子時便最恨貪官污吏。只不過為了能保住太子之位,安沛澤將這種心緒埋到了心底。
如今自己已經登基了,是時候整頓一番了。若是長此以往,還怎么了得?!
安沛澤正要開口,便見馮枚緩緩走出了隊列。“啟秉陛下,臣有話說。”馮枚恭敬地行禮道。安沛澤一愣,隨即抬手道:“馮卿請說。”馮枚躬身道:“亓科長身為禮科給事中,如何能監管吏部之事?肖大人任職文選司長達五年,從未有過一絲差錯,還請陛下明察!”
肖岫一開始以為馮枚是來落井下石的,沒成想馮枚竟給自己送了份大禮!肖岫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高呼道:“陛下!臣冤枉!”
見荊黨攻勢受挫,齊黨一擁而上,一定要保住肖岫。齊黨骨干、吏科給事中黃南繇出列道:“陛下,臣身為吏科給事中,有監察吏部之責。自臣上任以來,臣兢兢業業,一日不敢懈怠。肖郎中身為文選司郎中,并未有違規之舉。”
“亓科長如此肆意地彈劾同僚,未免有胡亂攀扯之嫌。”黃南繇瞧了瞧亓貞初,冷聲說道。亓貞初笑了笑,道:“聞風劾奏,言官之責。”安沛澤聽得頭昏腦脹,道:“好了好了,既然黃科臣說肖愛卿無罪,那便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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