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字條,不是說早就毀掉了?怎么會落在蕭墨川的手里?
張武將視線投向門外,看著蕭墨川緩緩離去,有了一絲絕不美麗的預感。事情的發展,似乎早就超出了他們的預料之外。而讓人心驚的是,他們竟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想到這里,張武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疲憊,自嘲一笑,低著頭輕聲嘆息:“這兩個孩子,到底還是年輕。”
張武能想到這一層,陳棟又怎么會想不到?他雙眉一挑,顯得有些憤怒,但斜挑的雙眉很快就放了下來,朝著相反的方向低落,面露頹色。
片刻的沉默過后,陳棟抬頭看向張武,很認真的說:“若不是他們如此不成器,我們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事到如今,已經騎虎難下。更何況,這里是中州。”
張武沒有抬頭,讓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在酒店服務人員貼心的護送下,蕭墨川沉默著來到停車場,坐上了一輛黑色轎車。他靠在后排座椅上緩緩的閉上眼,對坐在身旁的徐萌說:“那邊怎么說?”
徐萌打開放在身側的檔案袋,從里面抽出一張紙遞給老爺子,微皺著眉頭說:“這是速報司傳來的消息,這半年來,沒有哪個張家的小輩行蹤可疑。只是,一個月前,張驍在一次行動中身受重傷,住進了療養院。同他一起的,還有陳木。這兩個人,走的是正常報備程序。”
對于這樣的結果,蕭墨川并不感到意外。因為他已經提前有了判斷,所需要的只是一些佐證,好使自己的判斷更為清晰一些。很顯然,這簡短的敘述中,已經包含了足夠的信息。
他隨意的在那張紙上掃了一眼,就把它捏在手里,再一次閉上了眼睛。對于徐萌不帶任何傾向的簡述,他也不以為意。事實上,處事理智冷靜,這也正是他對徐家丫頭最為看重的一點。
看著閉目沉思的蕭墨川,徐萌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把那件事情告訴對方。雖然不知為何,但她看得出來,蕭老對那個叫江嵐的同齡人,有著非比尋常的看重。而這件事情,就與江嵐有關。
沉吟片刻,徐萌還是決定把那個消息告訴蕭老:“半小時前,南郊公園出現異常波動。江嵐,可能遇到了危險。”
聽到這話,蕭墨川猛地睜開了眼,急切的說:“走!”說完這話,他又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可徐萌清楚的知道,老爺子有些焦慮。
汽車起步,緩慢的駛出地下停車庫,而后在酒店門前的馬路上猛然提速,向著南郊公園飛馳而去。
南郊公園與酒店的直線距離,是三公里多一點。因為道路規劃的原因,因為一水隔兩岸的那條夏水河,更因為河上那座與公園相距甚遠的橋,開車從酒店門口到南郊公園的路程,遠了將近一倍,差不多有六公里。
一個雨夜,雖說路上行人稀少,可濕滑的路面加上車上坐著的老人,導致車輛時速始終在六十公里上下徘徊。在這樣的情況下,從酒店門口到南郊公園,最快也需要十分鐘。
這十分鐘,是江嵐有生以來,最漫長最無助最難熬的十分鐘。
他一邊留意著床邊那個紙人的動向,一邊緩慢的向著門口的方向爬行。當手指終于觸碰到木門的那一瞬間,他像是終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氣,呼吸自然也就不受控制的粗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