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州城西南有一處屠宰場,專事宰羊殺狗,院子里懸掛著兩排血跡斑斑的鐵鉤子,地上也隨處能看到零散褐黑的血跡,斑雜的羊毛和狗毛揉成一團,散布在院子各處。
東邊支著竹竿,曬著一排排帶著血絲網的羊皮狗皮,整個院子靜謐而血腥,即便是烈日當頭,站在這里也感覺有一絲陰冷。
杜若和上官金鎖以及杜青坐在內場門外,他們三人誰也沒說話,彼此都低著頭,眼神飄忽不定,靜靜地聽著屋子里傳出的聲響。
“吱呀……轟叱……唔唔……啪啪……呃啊!”
沉悶的摩擦聲,冷冷的撞擊聲,一聲聲被抑制的痛苦低吼,還有粗重的呼吸聲,這些聲音在屠宰場里交織在一起,讓人聽著不寒而栗。
里面在干什么?
肢解嗎?
還是別的恐怖血腥場面?
杜青已經被嚇得臉色蒼白,渾身不適應,很快就找了個理由跑去門外把風了。
一旁上官金鎖若有所思,繞是以他的武藝和膽識,也難以掩飾此時此刻眼里的一絲恐懼,他時不時看一眼杜若,眼中透著敬畏。
少爺整人的手段太毒辣了!程之才一輩子都別想抹平今日創傷。
杜若隨手拿根茅草無聊的在地上畫圈圈,時不時露出幾分邪笑,或者可能聯想到自己如果是程之才,想到這里,他難免一哆嗦。
時間一點點流逝,過程比杜若預期的時間還長了不少,終于,后面房門打開,三名虬髯糙黑的大漢手扶腰帶走了出來。
他們是這里屠夫,也是杜若花高價請來整治程之才的,但三位“行刑者”出來后,神情并沒有半點得意或者整人后的喜悅,他們精神都有些萎靡,表情像吃了苦瓜一樣,低著頭在領了杜若的錢后,也不敢看杜若。
這扭捏的姿態,簡直像是剛出嫁的小媳婦。
“還請公子萬不要說出去!”
“以后這種事,千萬不要再找我們了。”
“告辭!”
杜若笑著一一對他們點頭說“辛苦了”,三位彪形大漢黑臉透紅,急匆匆離開了。
起身和上官金鎖進了屋里,只見程之才只穿白色中衣,渾身汗濕,抱著衣服蜷縮在墻角,頭發凌亂,神情呆滯。
他面前是一張屠宰專用的破桌子,桌子上濕了一大片,還有點點未知痕跡。
“小子,這是你家暴蘇姐姐的代價!回去老老實實的和蘇姐姐和離,否則,下次就不止三個大漢了!我花樣多著呢,保證讓你受用!”
冷冷看著被摧殘到神志不清的程之才,杜若警告后就打算離開,不過臨走前,他提醒了程之才一句:“半炷香后官府的人就會找到你,不想被人知道,就趕快穿上衣服。”
說完,杜若負手和上官金鎖離開。
雖說出了這口惡氣,但想想程之才對蘇八娘下的毒手,這還算便宜他了,畢竟這個過程又不傷筋動骨的,最多出點血。
“少爺這招真高啊!”
出門后,杜青默默跟著杜若,從來話多的他,這會卻不吱聲了。反倒是上官金鎖,一出門就拍了杜若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