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提學也是嘉靖十一年壬辰進士,與為師乃是同年。”
見徐言還不明白,錢德洪干脆點透。
這下徐言徹底明白了。
難怪雷禮會來孤山書院,原來是來看望老友來了。
同年的關系在明代那可是僅次于同鄉的,而且看的出來雷禮和錢老先生私交很不錯。
徐言雖然專修的是嘉靖朝歷史,但也不可能做到把每個人的履歷掌握的一清二楚。
譬如他雖然知道雷禮做過浙江提學官,卻不知道他是哪年的進士。
真是想不到啊,世間能有如此多巧合的事情!
如若放在幾個月之前他是絕不會信的。但自從發生穿越這種事情后,還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只能說他就是傳說中的天選之子啊!
大宗師是他老師的同年好友,他若是再把握不住機會,那可就太給穿越者丟臉了。
雷禮也頷首笑道:“緒山兄歸鄉這么多年,性情倒還是沒變。這位便是你的愛徒徐言吧?”
錢德洪沖徐言使了個眼色,徐言立刻心領神會,上前一步沖雷禮長揖禮道:“學生拜見大宗師。”
照理說雷禮是浙江提學官,只有通過由他主持院試成為生員的讀書人才能在雷禮面前自稱學生。
但徐言是錢德洪的學生,錢德洪又與雷禮是同年好友。
這么算來徐言在雷禮面前自稱學生也就可以理解了。
這么做雖然有點占雷禮便宜的味道,但卻是極大的拉近了二人之間的距離。
果不其然,雷禮見狀笑道:“徐言徐以時,好名字啊。李杜詩篇萬口傳,至今已覺不新鮮。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能做出這等豪氣的詩,很不錯。”
雷禮在史書中是那種中正刻板,一絲不茍的形象。提學官這種身份又強調在學生面前保持威嚴感。這種情況下雷禮能夠給徐言一個很不錯的評價已經是極為欣賞了。
徐言連忙拱手道:“大宗師謬贊了。學生不過是信口吟出,惹您見笑了。”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這詩也是信口偶得了?好便是好,壞便是壞。本官又不聾不瞎,這還看不出來嗎?”
雷禮笑著捋須道。
呃……看來他的詩名還真是不小啊。
這也難怪,明代詩作遠遜于盛唐,不僅僅在具體意象描寫上,在氣勢上就先天的羸弱。
這種情況下出現一首好詩自然被奉若至寶。
雷禮身為浙江提學官,有為國選才的職責。
這種情況下他嘉獎徐言不光是因為欣賞他作的詩,更是希望徐言能夠保持這份心氣,早日登科取士報效朝廷。
“大宗師,學生……學生感動啊!”
雷禮把桿子都遞過來了,徐言若是再不順著往上爬豈不是太對不起大宗師了?
雷禮顯然沒有想到徐言的反應會如此激動。
只不過是夸獎了幾句,怎么就跟已經拿到功名一般?
“大宗師有所不知,學生一直告誡自己要發奮苦讀,每日挑燈夜讀至深夜,晨光熹微時聞雞鳴而起。每日只睡三個時辰不到。學生為的不是自己,正是朝廷啊。想我大明立國以來威震海內,萬邦來朝,何等豪氣。”
徐言頓了一頓,繼而接道:“然近年來倭寇連番肆虐東南沿海,百姓們深受其擾。所幸陛下知人善任,命總督大人坐鎮杭州,總領大局,這便控制住了局勢。但學生覺得這還不夠,要想永保海靖,則需要犁庭掃穴徹底把倭寇的據點巢穴拔除,將他們打服打怕滾回老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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