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庫羅斯繼續發表意見。
“我們每個人的一生,被質疑、被反對、被否定、被扼殺得還不夠多嗎?那些新興事物,夭折得還不夠多嗎?被污濁的口水淹沒過的新興事物,哪一個未曾綻放驚世的光彩?”
“戲劇誕生于何處?誕生于對酒神的祈禱,可當時的人誰能想到,這種祈禱會產生如此偉大的藝術形式?我們的前人沒有因為戲劇不如祭祀莊重而扼殺戲劇,我,埃斯庫羅斯,也不應該犯同樣的錯誤。在看到怪異的戲劇形式,最差的反應,不是冷眼旁觀,而是用身體擋住阻撓者,避免他們扼殺新生命。而最好的反應,是掬滿陽光與水,澆灌這個看上去丑陋的幼小生命!”
雷克只是覺得埃斯庫羅斯說的有道理,頻頻點頭。
蘇業被老人的話驚住,沒想到這位老人哪怕不是偉大的哲學家,語言中也擁有穿透時光的力量。
蘇業贊嘆道:“您說的太好了。在新興事物出現的時候,一個人從舊事物中受益越大,他的反抗越激烈,錯誤越多,這是神靈都無法對抗的本能。而您,埃斯庫羅斯先生,偉大的悲劇之父,超脫了這個定義,用您的身軀,為新興事物開路。”
老人暢快地笑道:“不不不,是我從你的故事中受到啟發,從你的戲劇中得到靈感。我沒有如此賢能……我只是……應該說,我只是重新定義了我。與其和那幫腐朽的老家伙一樣擋在路上,我更喜歡為充滿生命力的后輩保駕護航,哪怕以殘軀鋪路,以骸骨搭橋。”
蘇業與雷克肅然起敬。
“受教了。”兩人道。
“那么,接下來我們好好研究如何寫這部《扎克雷》。結構、主干、情感、精神等等一切的主要元素,都由你決定,盡量不要更改,我只提一些細枝末節的建議。記住,永遠不要被他人的偏見所影響,除非那人在你的正前方。當然,你要有能力確定什么是偏見。”
“我明白。像您這樣的賢者太少了。既然您也參與,那么您如何署名?”蘇業問。
“我不敢確定這部戲劇的成就,但注定是一部上限很高的作品。能參與到這部作品中,已經是我的榮幸。如果我進行署名,反而會成為這部作品和我的雙重污點。如果你執意要提我,在這部作品最后感謝我即可。”埃斯庫羅斯道。
“一切如您所愿。”蘇業沒有再客氣。
三個人開始討論劇本的內容。
首先,蘇業毫不保留地說出自己對這部劇的理解,包括創作意圖等細節,之后,三個人從不同的角度開始討論。
靈感永遠是舊有事物的新組合,或者是一個人的舊有事物,或者是多個人的舊有事物。
三個人發自內心的討論形成劇烈的靈感碰撞,蘇業不斷記錄重要的語句。
一直討論到深夜,三個人還意猶未盡。
“太累了,我要回家大睡一覺,明天中午再來!”老人也不管蘇業同意不同意,轉身就走。
蘇業笑了笑,這位老人真是性情中人,無論是說話還是做事,都透著孩童般的直率。
兩個人把老人送走后再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柏拉圖商會會長哈索克授權副會長奈德爾,與蘇業一同分別跟伊欣娜和西格魯德簽訂了合作協議。
柏拉圖商會承諾將在波斯和北歐分別建立一座大型的工坊,用以打造新式餐具。
兩個人也痛快地給了第一筆合作授權費用。
一人50萬金雄鷹,奈德爾膝蓋都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