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獅哼了一聲,道:“我是不想刺激他。”
李乘風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陰陽怪氣道:“聽起來,你們之間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啊,說來聽聽?”
梁獅裝睡,不想多說。
約莫過了一炷香時間,馬車到了一條江邊,停在一戶漁家院前。
梁獅翕動鼻子嗅了嗅,呢喃道:“這股子魚干味道,還是沒變,是這個地方了。”
說罷,跳下了馬車,回頭對李乘風道:“少主,你且在這等候,等我叫你再進來。”
李乘風大惑不解,問:“梁伯,里面住的是什么人啊?”
梁獅沒答,拄著拐杖一瘸一瘸地走進院里。
穿過晾曬著許多魚干的院子,他走到了屋檐下,對那個正在編織魚簍子的赤腳中年漢子道:“昆吾刀已認主,我來你這拿回點東西。”
漢子沒抬頭,也不吭聲,自顧自地編織著魚簍子,手上的活很仔細。
梁獅歪頭,聲音漸冷,道:“是你給,還是要我動手拿?”
勁風起,院中有殺氣凝聚,暗流洶涌。
撕拉!
漢子肩頭的布衣毫不征兆地裂開,露出古銅色的肌膚。
梁獅手里的拐杖動了動,漢子手里的魚簍子頓時崩散開,竹片散落一地。
“唉……就差一點織好了。”漢子嘆了一聲,無奈搖頭,喃喃幾聲后,抬頭沒有看梁獅,而是望向院外那輛馬車,道:“他的身體問題,非玉脂冰魄和玄冰神水訣不能解。”
“那是以后考慮的問題。”梁獅冷冷的道:“現在,我教他練刀,需要從你這拿回那點東西,本該屬于他的東西。”
“你這是在害他。”漢子皺眉道。
“未必。”梁獅說道:“霸王養刀法,再加七分歸元氣,能減緩烈陽鎖龍心脈發作。”
“七分?”漢子霍地收回目光,死死的盯著梁獅,目有怒色,臉上也緊繃起來,沉聲道:“你這是要我死!”
“給你留三分,已經仁至義盡了!”梁獅面無表情,寒聲道:“別忘了,是誰讓你活命到現在的!又是誰,給了你歸元氣法訣的!你,欠她太多,別說這區區七分歸元氣,就是拿你這么一條命,也是應該的!”
聞言,漢子臉上浮現痛苦之色,漸漸又被頹喪取代,苦笑道:“也罷,還回去,我也就心安了。只是,你這樣做,也不過是減緩烈陽鎖龍心脈推遲兩到三年時間發作,不得到玉脂冰魄和玄冰神水訣,終究是沒用,他最后還是會死的。”
“兩年,三年,就是有機會。”梁獅冷冷道。
“這是你的決定,還是他的選擇?”漢子質問。
“你可以自己問他。”梁獅說著,轉頭朝外面喊道:“少主,進來。”
李乘風聽到叫喊,便走了進去。
梁獅指了指漢子,對他道:“少主,你來親口告訴此人,這輩子是要當個普通人,還是愿意冒險練刀?”
李乘風看著漢子,不知道此人是誰,想了想,認真道:“人活一世,如果連這個世界的樣子都沒機會看到,不知天地廣闊,不知江湖高遠,那樣的人生,與被人圈養起來的豬羊有什么不同?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我覺得這樣的人生才有意義。”
“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漢子愣住了,隨后看向梁獅,道:“能隨口說出這么霸氣的豪言壯語,或許真的適合霸王養刀法,這七分歸元氣,我給!”
梁獅嘿嘿一笑,糾正道:“不是給,是你該還的!”
漢子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比哭聲還要難聽。
“梁伯,你們在說什么啊?我怎么聽不懂,還有此人又是誰?”李乘風一臉迷糊,滿腹疑問。
結果,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那漢子一掌朝自己拍來,嚇得差點要扔出左崇送給他的那張六品殺符。
嗡!
漢子的手掌按在李乘風胸膛上,一股玄青色的真氣從他掌心處涌出,灌入李乘風體內。
“啊~!”
李乘風痛苦慘叫,仿佛身體要炸裂一般,四肢百骸熾熱無比,血液像是烈火一樣沸騰,皮肉筋骨,五臟六腑撕裂般刺痛。
噗的一聲,他口噴鮮血,白眼一翻,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