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風趕緊阻止,走上去道:“你是父親,我是兒子,沒有父親迎接兒子的道理,被人看見了又要嚼舌根,那我還要不要在這里住下去了。”
李鎮岳憨憨笑了笑,老懷大慰道:“不愧是能作出兩首鳴州詩的天才,明禮懂事,要是你那個弟弟能有你一半這么優秀,我也不用頭疼了。”
李乘風道:“我沒你想得那么好,他也沒你想得那么差。禁足的事就算了吧,他本來就看我不對眼,你再懲罰他,只會讓他更怨恨我,以后還有完沒完了。”
李鎮岳點頭道:“還是你想得周到,回頭我就讓管家把他放了。在這站著說話不合適,快進去吧。”
說著,很熱情地伸手去拉李乘風。
李乘風避開,道:“家里都沒怎么變吧,我應該還認得路。”
輕松化解尷尬。
秋葵見狀,熟門熟路地駕馬車繞到側門去。
梁獅則拄著拐杖走上臺階,路過李鎮岳面前時,故意停了一下,低聲道:“今天進李家的門,是為了少主,不是就放下與你的恩怨,你欠小姐的債,遲早有一日,我會親手向你討還!”說罷,跨過門檻。
李鎮岳看著遠去的佝僂身影,神色凝重,眼里有復雜神色。
“如果有那么一日,不用你來討,我自會還!”他低聲道。
“我等著。”
梁獅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落入他耳中。
……
房間里。
李乘風借口舟車勞頓,累了要歇息,趕走熱情到不得了的李鎮岳,終于有空閑松了口氣。
“怎么,接不住李鎮岳的父愛?”梁獅從外面進來,神色揶揄。
“確實有些接不住。”李乘風苦笑,道:“估計外人都想不到,堂堂珩州江湖第一世家的家主,婆媽起來也是讓人吃不消。”
“他不曾去青倉縣看過你,自覺虧欠你太多,明顯想補償你,加上你如今詩成鳴州,大給李家長臉,他自然熱情洋溢。”梁獅冷哼道。
李乘風笑了笑,不多說此事,與李鎮岳的關系,他一時間也不知該以什么樣的方式處理比較合適,只能見一步走一步,以后再說。
他問起梁獅去州府衙門的事,梁獅哼道:“根本不是楊萬里要見我,有人假借他的名義騙我過去,我擔心有人故意支開我,要對你不利,便匆匆忙忙趕回來了。幸好你沒事,不然,這筆帳我肯定要算在楊萬里頭上。”
李乘風不禁笑道:“梁伯,人家畢竟是知府大人,你一口一個楊萬里,很容易得罪人的。”
梁獅冷哼:“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只是個落魄潦倒的窮酸秀才,怎么著,現在當大官了,連姓名都不讓人喊嘍?”
李乘風好奇問:“你還跟楊知府是舊識?”
“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不提也罷。”梁獅擺擺手,對重提與楊萬里的舊事沒什么興致,卻說起李乘風接下來在李家的處境,“李家家大業大,自然會人多眼雜,李鎮岳雖然是一家之主,但是并非所有事情都能一人做主,有很多人都不愿意你回來的,你得多加小心。另外,李鎮岳與武陽谷一直關系不明,只有他才清楚自己想干什么。”
李乘風心里一緊,皺眉道:“你是說,他不可信?”
梁獅嘆了一聲,道:“能信,但不可盡信,凡事多留一個心眼,總是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