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獅剛才親口承認了,就是他殺了我兒尤昌陵,在場的人都親耳聽見了,謝大人可以詢問他們。”尤豐厲聲喊道。
謝根哦了一聲,朝人群大聲問道:“可有此事?”
“有,確有此事,梁獅親口承認殺人了,我們都可以作證!”人群中不少人開口,一個個義憤填膺。
聞言,謝根轉身,看向梁獅,道:“你聽見了,可有話說?”
梁獅道:“請謝大人明察,這純屬斷章取義的污蔑之言,草民并沒有殺人。尤豐等十八人前來給草民下戰書,欲挑戰草民,江湖中人皆知曉,但凡挑戰武斗,雙方都會有一番口頭上的言語較量,尤豐等人以話辱草民在先,草民以話相激,這是很正常的事,這樣的斗氣話,豈能當真?真要能當真,那江湖上豈非人人都是殺人兇手,理應誅殺整個江湖!草民不服!”
聽完這番話,原本還擔心著的李乘風頓時放下心來了,再一次佩服梁獅的能言善辯,這老家伙不去當狀師浪費了!
果然,謝根點了點頭,道:“倒也有道理,江湖中人的斗氣話,的確不能拿來當證詞。”
“謝大人……”尤豐不甘心,還想說些什么。
“好了,等你們有了證據,再去州府衙門告狀。”謝根冷聲打斷,歪頭看了一眼梁獅,目光又在李乘風身上轉了一圈,才邁步離去。
“謝大人不進去坐坐?”李鎮岳喊道。
“公事繁忙,不打攪了。”謝根頭也不回地揮揮手。
“李某改日再登門拜訪。”李鎮岳伸長脖子再喊。
李乘風斜眼看他,道:“人都走沒影了,你還在這假熱情。”
李鎮岳嘖了一聲,苦口婆心道:“出來混,面上的的功夫要做足的嘛,學著點,以后你會用得上的。”
李乘風沒理他,指著外面那些殺氣騰騰的家伙,問:“這些人怎么處理?”
梁獅轉身就走,道:“一群手下敗將,有什么好看的,明明可以安享晚年,非要來自取其辱,這回晚年不保,笑不死那個人。”
李乘風愣了愣,這話有點狠。
“梁獅,我尤家與你血仇不共戴天!上天不公,王法不允,我恨難平!做鬼都不放過你!”
忽然,尤豐大吼一聲,猛地沖了出來,一頭撞在一旁的守門石獅子上,砰的一聲,石獅子裂開,碎石飛濺,伴隨著大片鮮血,染紅了李家門前的大街。
眾人愣住了。
尤豐竟然一頭撞死,這么悲壯,以死明志?
人群中,有人想借此機會做文章,大喊道:“尤公壯哉……”
話音未落,就被一句輕飄飄的冷哼聲打斷了。
“壯哉個屁,這是撞死!這年頭的江湖人也太經不起挫折了,不就是挑戰失敗了么,至于羞愧難當到一頭撞死?臉皮這么薄怎么混江湖?嗨,如果這座江湖是這么不堪的樣子,那我李乘風不入這座江湖也罷!”
這一刻,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李家大門下的那位青年,那一臉輕蔑的神態,就好像在嘲笑整座江湖的人,圍觀者這不乏江湖中人,此刻都皺起眉頭來,從一開始的惱怒,再到細想過后的若有所思,緊接著覺得這句輕視整座江湖的話竟然很有道理!
人群中也不知是誰,冷哼道:“尤豐懦夫一個,竟壞我江湖豪俠之威名,簡直死有余辜!”
這個聲音,就像是一顆石子,砸進了平靜的湖面,在眾人的心中激蕩起漣漪來。
于是,尤豐一頭撞死的影響完全變了味,不僅沒能讓眾人聲討李家和梁獅,反而調轉了過來,遭受到江湖人的唾罵。
這一切,都是因為李乘風的那句話。這個結果,李乘風自己都沒有想到。
這一日,這句“如果這座江湖是這么不堪的樣子,那我李乘風不入這座江湖也罷”的話迅速傳遍整座珩州府城,之后以旋風之勢,席卷整座珩州江湖,成為熱門語錄,受到大眾效仿,紅極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