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蘇瑾離的話音落下,便有仆人上來撤走李乘風案桌上的東西,換上了筆墨紙硯。
李乘風沒有馬上提筆,而是抬頭看向蘇炎武,道:“來之前,草民聽家父說,往年的才俊會上,參與文武斗的人都會有獎勵,草民斗膽問一句,今年的文斗第一,獎勵是什么?”
“混賬!”謝根怒喝,盯著李乘風訓斥道:“這詩都沒寫,就敢問獎勵,你好大的膽!”
李乘風嘀咕道:“問都不給問,這是哪門子道理……”
“你說什么?”謝根的臉色陰冷下去,語氣森然。
一旁的吳從文察覺到謝根的殺意,急忙沉聲道:“李乘風,休得無禮,快給謝大人賠罪!”
“我可以賠罪,但是我想請教一下謝大人。”李乘風皺起眉頭,很不解地道:“我自問不曾做過犯法之事,亦非江湖中人,更加沒得罪過謝大人,為何謝大人一直看我不順眼,從我進來這里開始就處處針對我?”
“就憑你這個以下犯上,目無尊卑的態度,我就能治你的罪!”謝根冷冷道。
“我當然相信,謝大人位高權重,我不過一介布衣,生殺予奪,全聽謝大人一句話而已。”李乘風自嘲一笑,接著又道:“只是,我不過是問一句獎勵是什么,以便于提高自己創作的興致罷了,有何罪之有?”
謝根眼里隱有殺意浮現。
李乘風視若無睹,看向柳進士和楊萬里,道:“二位大人既是飽學之士,想必平時也愛創作,應該知道即興創作是很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的,除了知識儲備外,自身的情緒和周邊環境的影響也是起到很大作用的,沒錯吧?”
“的確如此。”二人不約而同點頭。
李乘風很感激地朝他們拱拱手,然后面向蘇炎武和蘇瑾離二人,捧手躬身道:“世子殿下,郡主,請你們明察,草明問獎勵并非貪財,而是為了助興,以便于作出好詩來,說不定一個不小心,靈犀一動,詩成鎮國,那也算是為國做貢獻了吧?”
詩成鎮國?
蘇炎武和蘇瑾離齊齊怔了一下,奉陽王朝都多少年不曾出現鎮國詩篇了,今天真要在這里出現,對他們兄妹來說,必定是一件大功。
可是,這可能嗎?李乘風太年輕了,能有兩首鳴州的詩已經夠驚人,再出鎮國詩篇,豈不是要舉國聞名了?
其他四人也覺得李乘風這是在說醉話,詩成鎮國,談何容易!
“哈哈哈,你們聽聽,此子說的都是什么樣的狂話!”謝根大笑,笑聲冰冷,指著李乘風,十分輕蔑道:“以為一時好運寫了兩首鳴州的詩,就把自己當詩圣了?真是狂妄自大至極!你要能作出鎮國詩篇,我以后見到你便恭恭敬敬喊一聲先生,奉為座上賓,敬如父師!”
李乘風急忙皺眉道:“謝大人何以至此!”
謝根寒聲道:“有世子殿下和郡主作證,我絕不食言!但,你若作不出鎮國詩篇,又當如何?”
話到最后,已經是殺氣騰騰。
吳從文和楊萬里相視一眼,都暗暗為李乘風捏一把汗,他們都看出謝根對李乘風起了殺心,這是要趁機報復梁獅啊!
二人都在給李乘風使眼色示意。
可是,李乘風壓根不往他們那邊看。
此時,李乘風道:“謝大人,我可沒說一定能作出鎮國詩篇啊,不過呢,既然謝大人有這樣的興致喜好,那我就當是謝大人在激勵鞭策我即興創作的一番好意嘍。”
“哈哈,好,我越來越期待李公子的即興作詩了。”蘇炎武忽然大笑,覺得這件事越來越有趣了,指著李乘風道:“你盡管大膽創作,若真能作出鎮國詩篇,我為你做主,謝大人絕不敢食言,另外,我還會重重有賞。”
“既然這么高興,我也來湊湊熱鬧吧。”蘇瑾離嫣然一笑,道:“李公子若詩成鎮國,我便為你舉薦,進入太學府。”
聞言,除了李乘風,其他人都面露驚色。
太學府是翰林院之下最高等的學府,在京畿之地,非王孫貴胄,功勛之后不可入讀。便是吳從文、楊萬里以及柳進士之流,當年也沒能進入其中學習。
此刻,幾人都不敢相信蘇瑾離竟要為李乘風舉薦。
蘇炎武歪頭看著這位親妹妹,神色微異,卻沒有說什么。
李乘風沒聽說過太學府,但看幾人神色,應該是了不得的地方,只是對他而言,就算進皇宮也不會覺得驚喜,他更在意的是蘇炎武的承諾。
于是,他鄭重其事道:“草民盡力而為,盼不負重望。”
謝根眼神陰翳,鼻腔里發出一個輕嗤。
李乘風混不在意,朝先前給他開門的那位好看的丫鬟咧嘴一笑,道:“可以請你幫我研墨嗎?”
小姑娘是蘇瑾離的貼身丫鬟,沒想到李乘風會喊自己,此時愣在當場,尤其是在蘇瑾離的疑惑目光審視下,精致好看的臉蛋上浮現一抹慌亂。
“郡主,奴婢……”她想解釋,根本不清楚李乘風為什么要點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