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嗎?”
那所謂官家身著紅色圓領箭衫,年紀約才兩旬模樣,生的卻也算是高大俊俏,儼然是趙氏嫡傳了,此時聞言也只是微微一笑,倒似乎渾不在意。“還是大官這里有事?”
“咱家能有什么事?”這年約三旬的康大官,也就是目前行在唯一一位內侍省大押班了,素來是掌握禁中機要文字,相當于后世秉筆太監一般的重要存在,聞言不由攏手嘆氣。“只是剛剛潘娘子著咱家來問,說是多日未見官家了,甚是想念,咱家以為……”
那趙官家聞言捏著手中硬弓尷尬一笑,并未做答,反而把頭扭過去了。
“而且,大家傷后不是說想吃雪糕嗎?”康履見狀趕緊又繞到對方身前,繼續攏袖言道。“這潘娘子今日專門下廚,親自為大家做了,大家不妨去一趟,也順便見見皇嗣!”
“是嗎?”
年輕的官家微微一怔,倒是猶豫了片刻,不過很快他便回過神來,一聲輕嘆。“還是算了吧。那什么雪糕送來就好,我與今日同餐的班值一起用……”
“官家!”
康履一時情急,居然連表示親昵、行在中素來只有他一個人可用的‘大家’都改了。“那是潘娘子親手做的,如何能給班值們用,這成何體統?便是官家你,也不能再與諸班值同餐了,傳出去怕是要讓外朝的大臣們不滿,說官家輕視讀書人,看重武夫。”
“自靖康后,這大宋朝真還有什么體統嗎?”年輕的官家聞言非但沒有回心轉意,反而當眾冷笑。“但有半分體統,何至于到今日這個地步?至于什么讀書人,什么不滿,也不見他們對金人的鐵騎不滿,卻如何偏偏對我不滿?”
言罷,這趙官家便不再理會對方,反而兀自向后殿外面走去,而那康履剛要跟上,卻不料原本侍立在旁的數名佩刀班值一起起身跟上,直接阻斷了康大官的去路。
康履難得失態慌亂,趕緊又朝殿門旁的一名輕甲軍官示意,而那名身材高大、容貌威嚴的年輕軍官見狀,一面微微低下頭去,一面到底是起身跟上了這皇宋官家,也就是他們名義上的主君。
且說那些佩刀班值,對于康履似乎還能撐住勁,對上此人卻明顯放尊重了不少,非但沒有阻攔,反而直接讓開了道路。而走在前面,用眼角余光瞥見這一幕的大宋官家趙玖,見狀面色絲毫不變,反而繼續坦然向外。
不過,等轉出殿外,趙玖卻不急尋什么人一起用飯,倒是立在后殿所處的坡地上眺望周邊許久,約莫著康履已經去處置那些機要文字了,這才忽然回頭,朝跟在身后的那名年輕軍官下了一道命令:
“勞煩楊舍人走一遭,替我取下潘妃的雪糕,再替我道下辛苦。”
所謂楊舍人猝不及防,只能當眾應聲,轉身離去,而趙玖趙官家也兀自向小坡下一處傳來馬鳴不止的軍營而去。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