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也附議!”小林學士清醒過來,一面暗暗自責又在出神,一面趕緊搶在官家看他之前在木棚下開了口。
“如之前一般,擬旨……如之前一般發各路文武重臣。”趙玖平靜言道。“讓天下文武百官士子都知道這個事情。”
且說,小林學士心下明白,這次倒不算是昭告天下的詔書,但也算得上是定立數年制度的制書,想他剛剛當上玉堂學士,便連下如此多的大詔大制,也是一邊運筆如飛,一邊不由心中漸漸得意。
又是一番辛苦自不必多言。
“那好,其三……”趙玖干坐許久,等木棚下一眾近臣剛剛又辛苦一番結束,只是微微頓了一頓,便繼續言道。“既然已經決心抗金,那便應該盡量團結任意可用之人,可用之力,所以即日恢復昔日李相公舊政,凡抗金義軍,皆納官署……黃河南北,河東、河北、京東、京西、淮南、關西十余路,皆可就近自尋官府安置,請求告身;諸如兩河義軍,河北河東之地,實難聯絡官府者,許暫時自據軍州,處置軍政……一句話,國有危難之時,凡事當以抗金為先,但凡是抗金的,朕都認!這一篇,也如之前一般發各路要員!”
這一次,沒有人立即附議,但也沒有人明確反對,而是難得認認真真的稍作討論后,便順勢通過了而已。
說白了,這是一個老話題……當日靖康時禁軍兵馬盡喪,便有人公開提出在河北設立藩鎮;后來趙老九在河北設立大元帥府,也基本上是靠收集零散部隊和民兵才存活下來;再后來,趙老九登基,李綱執政,設置宗澤為東京留守、杜充為大名府留守,設置河東河北置制使,基本上也是對義軍進行招募的套路。
畢竟嘛,國家都沒了,河北、河東更是實際淪陷,不知道多少年才能過去,這時候把不要錢的空頭子名義扔下去,說不得就能拴住真正的軍隊和人力物力,從實際利益上來說是穩賺不賠的。
那么為什么后來這些政策又被廢棄了一大半呢?
答案很簡單,因為這個政策有個巨大的阻力源——大宋官家本身!對于之前的大宋官家趙老九而言,他畏懼這些民兵宛如畏懼金人一般,這是一個倉促得到天子位置,生怕坐不穩屁股下位子的封建帝王理所當然的心思。
而對于這件事,趙玖一開始不明白,之前逃難路上也一直不懂為什么很多臣子對這件事情諱若莫深,但后來趙玖自己想的多了,而且帶入這個官家身份帶入的久了,掌控的渠道多了些,這才恍然大悟。
當然了,這些舉措本該安頓下來后,放任李綱去做的,但今日金兀術的書信給了趙玖許多想法,卻是讓他刺激的再難等待和忍受。
八公山-政事堂上,一眾大宋要員們議論了一番,通過了這又一條堅定抗金的措施后,又以敕書的名義準備妥當……而辛苦一番后,日頭愈發西沉,旁邊已經有班直在內侍省大押班藍珪的示意下上來點燃、更換火盆了,到此為止,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今日可以熬過去了。
孰料,就在這時一直端坐不動的趙官家又開口了:
“其四,加銀青光祿大夫、觀文殿學士、尚書左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御營使兼門下侍郎李綱為平章軍國重事,總治三省。”
眾人面面相覷,或是稀里糊涂,或是若有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