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過來,立即被幾個人隔絕,好不容易掙開束縛,便是坐在那里干等李綱,李綱來了當木偶,李綱病了以后正好憋到了極致,便去破罐子破摔跑到淮上倚仗韓世忠、張俊打了一仗……仗打贏了,這位趙官家也收了心,照理說該好好當官家了,然而一來道路不靖,南陽不能落地,大家也沒心思教官家如何做事;二來壽州大戰多少給趙官家添了點色彩,也不是誰都有膽量教他做官家的,于是才有了眼下這種浮躁現狀。
而這,也正是趙官家之前犯糊涂起意留下完顏銀術可的一個重要原因,他似乎認定了抗金的‘正經事’就只有作戰,所以有些聞敵而喜。
回到眼下,趙官家本人可能是因為愚鈍,又或者是因為身在局中的緣故,倒是沒想這么多,恰恰相反,這日他一覺黑甜睡到下午,便先收到了一個好消息,繼而振奮起來——無他,東京留守、天下兵馬大元帥府副帥、樞密使宗澤又來奏疏了,而且奏疏的內容讓人振奮。
宗爺爺這份札子里說的很清楚,滑州被他徹底收復了,京東東路的青州、濰州也是確定被金人放棄了,如今是個叫李成的人占據著……總而言之,金人大規模撤軍以成定局,只要趙官家好生占據城池穩妥守備,那完全不用擔心完顏銀術可,后者或許會繼續攻擊,但一旦不能得手,必然北走。
當然,信的最后不免再度詢問一遍趙官家,到底來不來東京?
前半截的重要情報且不提,只說后面這話中的客氣,幾乎讓趙玖喜極而泣……須知道,穿越過來整整大半年了,除去中間李綱當政那段時間沒發外,宗爺爺前后給他這位趙官家發出了十二封邀請函,都是讓他回舊都安頓,平均每半個月一封。
而之前十一封,全都是國家大義和忠孝節氣,又是‘祖宗大一統之勢再難全’,又是‘已經給二圣修了小宮殿,官家自來住舊宮’,每句話都在準確的戳著某人的脊梁骨,道德綁架用的太溜了,以至于趙官家想解釋都難。除此之外,就是東京已經有了多少多少兵馬,有多少多少糧秣,正待官家至此,整頓六師渡河北伐!
但這一次,這么客氣的邀請,趙官家還真是第一次見。
這說明了什么?這說明經過壽州一戰,經過趙官家戰后迅速而絕境的行動,一路走到汝陽這里,那位此刻正駐守在正北面東京的當世第一帥臣終于開始有點信任他趙官家了!
唯獨礙于臉面,所以還在梗著脖子繼續邀請罷了。當然了,七十歲的人了,傲嬌一點完全可以理解。
總而言之,建炎二年的這個春天,對于整個天下而言,還是金國進一步昌盛、擴張,而大宋進一步萎靡和失控……畢竟京東兩路、京西、關西被掃蕩,大面積損兵折將,各地士民紛紛南下,城市存儲被掠奪殆盡,而與此同時,堅持抗戰的河北幾座城市,卻在不斷被拔除。
不過,如果只論趙官家和行在來說的話,眼下雖然還有些波瀾,可大略形勢卻還是向好的。
這主要是因為兵馬得到收集,人心也得到了一定凝聚,而且按照宗澤、韓世忠、劉子羽的言論來看,只要妥當應付,完顏銀術可這里也不是什么天大的問題,那么屆時立身南陽也就是肉眼可見了。
一個安穩的陪都對于行在上下的意義,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