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黑,眾人各懷心思散去。
且不提那些臣子們如何做想,趙官家難得沒有騎馬,而是與吳夫人一起乘車歸城。中途,吳夫人眼見著官家眉頭緊鎖,有心開解,卻又不好觸及政事,思來想去,卻是忽然倚著對方肩膀笑問:
“官家,你之前說若大蘇學士直到今日,然后重活,說不得要去河湟開邊?”
“不錯。”
“那若你為神宗,又該如何安置大蘇學士?”吳夫人好奇相對。“也會讓他河湟開邊嗎?”
“當然不會。”正在想事情的趙玖脫口而出。“而是要將他早幾年貶出去……所謂文章憎命達,若非是被貶了半輩子,他哪做的如此好文章與好詩詞?至于讓他去開邊,說不得上陣便死了。”
吳夫人一時愕然。
“停車。”
趙官家沒有再與吳夫人多言,而是忽然下令,待車子停到路中,更是直接下車,然后讓人打開那《前赤壁賦》的卷軸。
吳夫人會意,即刻幫忙舉燈,馮益也趕緊上前奉上筆墨。
趙玖接過筆墨,借著燈火之光直接在《前赤壁賦》的北面提筆寫了一段話。
“交給后面許相公,讓他替我賞賜給張愨張相公的家人。”趙玖寫完這段話,直接擲筆于地,只是對馮益吩咐了一聲,就直接上車去了。
馮益不敢怠慢,小心捧著這珍貴卷軸來到就在官家車架身后不遠的許相公車前,并做了說明。
許景衡本是滿腹心事,但聞得此事,也是稍稍振作,然后親自下車來接,并替張愨謝恩。
而周圍呂、汪、宇文,還有張浚四人車架都挨得近,聞得官家給張愨賜下《后赤壁賦》,而且有題字后,也是趕緊過來,并各自提燈來看官家題字內容。
然而,幾人依次看過,卻又依次沉默,非只如此,官家車架已遠,后來無數學士、尚書、舍人依次來看,也多無言。
原來,這幾行小字字跡清晰,正是官家所學的蘇體,但內容卻是來自今日爭論極大的王舒王(王安石)的名篇《游褒禪山記》。
正所謂:
然力足以至焉,于人為可譏,而在己為有悔;盡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無悔矣,其孰能譏之乎?
PS:諸位晚安……我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