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岳鎮撫自然讓人提前去打探,但打探得來的消息卻怎么看怎么讓人無法放下心來。
因為來將雖然自稱是張俊部派出的援軍,但卻非是御營右軍中列有姓名的軍官,或者干脆直言好了,此人正是之前割據沂州的軍賊、土豪之一,剛剛降服張太尉不過一月的沂州本地土豪扈成。
孔彥舟的破事在先,扈成的老家沂州也是大宋控制的邊緣地帶,此人若是生亂,簡直不要太合理……也不知道張太尉為何要派此人來援?
但畢竟是正經援軍,又不能不做理會。
于是乎,聞得扈成引兵將至,為了妥善起見,岳鵬舉還是親自引自家中軍、踏白軍,還有因為身后兗州空虛,剛剛整理了家底子來援的王貴、傅選一起,合計五千兵馬,進入單州境內,在菏水與恒溝的交界處相侯。
等到八月最后一日,兩軍也終于隔河相見。
話說,到此時,岳飛的信使已經折返,帶來了扈成確系張俊所遣的訊息,這時候岳飛早已經放下了三分心來;等到對方軍勢抵達,岳飛稍作觀察,眼見對方沒有作戰意圖后,又放下三分心來……于是,岳飛干脆不著甲胄、不帶武器,也不騎馬,只引著一個張顯佩一柄刀主動上了自家事先在恒溝上搭建好的浮橋,約扈成相見。
而扈成也沒有讓岳飛失望,此人同樣做派,也只是一身便裝,只帶著一個心腹將領佩刀護衛,上了浮橋來做會面。
到此為止,雙方敵意基本上已經消除了十之**分,等到見面之后,相互寒暄幾句,便各自放下塊壘,握手言歡,儼然是誤會盡消,沒了防備之意。
而此時,岳飛方才得知以對方身份為何在此。
“岳鎮撫有所不知。”年約四旬的扈成雖是割據地方的軍賊,倒有些像讀過書一般,雖然面上苦笑,但說話卻文縐縐的,倒是跟岳飛稍合。“我家張太尉本在淮陽軍下邳坐鎮,南京失陷,下邳自然也是震動,而我家太尉又受官家大恩,如何敢怠慢?便即刻發劉寶與田師中將軍引兩萬主力趨宿州、亳州,乃是試圖向西面靠攏韓太尉,以圖從南面替官家撐住側翼。但南京失陷,張資政消息全無,張太尉情知自己身為周邊最近的兩位方面之一,又不能不管,卻只好讓本來在沂州的在下來此應對了……”
岳飛心知肚明,這明顯是張俊猜到張所十之**沒了好下場,南京救無可救,也對自己、孔彥舟、張榮三鎮不報希望,所以甫一聞訊便派了一個新降的雜牌統制來虛應故事。
然而,思索片刻,岳鵬舉居然嚴肅的點了點頭:“張太尉其實做的不錯。”
“誰能說有錯呢?”扈成愈發苦笑不止。“只是岳鎮撫與下官又如何呢?下官是新降之身,平白陷入三面被圍的絕地,而岳鎮撫卻也不要再想有張太尉的援軍了……剛剛岳鎮撫說張鎮撫大敗,只能保梁山泊,顯然最多替咱們撐住濟南,那南京一萬多金人騎兵、一萬孔彥舟部步卒,怕只要咱們合力對付了。”
“對付不了,也不必對付。”見對方雖然有些優柔,但也實誠,再加上軍情緊急,岳飛便也干脆握著對方一只手坦誠以告。“我看金人姿態是要死守住南京,為西面戰事撐住側翼與后路,并沒有浪戰之意……一萬多女真騎兵,一萬孔彥舟降卒,還有一座堅城,咱們加一起兩萬人,戰力參差不齊,根本打不動。”